“你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生怕这只是他一时的幻听,而现实将把他打入更深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我知道怎么救白妃。”阿穆努力挺直自己的上身,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着,对着一边心急如焚的老师视若罔闻,他刚刚看得很清楚,皇上已经被一次次的绝望刺激地快要崩溃了,那眼底流动的红色火焰,如果老师敢说白妃快要死了,那会倾巢而出,把老师给燃烧殆尽的。
天子之怒,不是老师能承受的,虽然他还没有参透那个药方,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其中几味药却是稀世之宝,不是说找不到,而是就在眼前,也不能得到。
“还不快救。”冷君胤激动地说道,只要想到下一刻宝儿就会醒过来,心中的狂喜就要把他淹没。
“只是皇上,这救治白妃的药中几味却不是那么好找的。”阿穆声音小了下来,刚才他为救老师一时情急才敢这么大声,这下救人的迫切感消失了,却一下子紧张下来,在帝王的威严压制下,他连说话都感到困难。
“什么药?”冷君胤的声音像是拉到了极致的弦一般,急切的僵硬的说道,无论什么,上天入地,他也要找来。
“天山雪莲汤,雪蟾蜍羹,还有龙血,然后须得服用凶兽幻狼的脊髓整整三年。”阿穆深吸了口气,把话一股脑说出来。
“阿穆。”一边跪着的太医吓了一大跳,龙血,这不就是皇上的血吗?阿穆这样说,可不是藐视龙颜啊,他急得满头是汗,又不敢说出否定的话,这样一年,阿穆就是欺君了。
“天山雪莲太后的宫里有,胡海,你赶快派人去取,雪蟾蜍是凤国的至宝,来人,给朕研墨。”冷君胤面上松了一口气:“至于龙血……”
他展颜一笑,如同晨风吹皱一池春水,浮起层层波澜,不就是用他的血吗?一切的一切,只要能让宝儿不离开这里,要他的血肉又何妨。
“皇上。”太医惊呼,冷君胤已经拿起小匕首,如闪电般扎进了自己的手臂,温热鲜红的液体潺潺流出,不一会儿就装满了桌上的一个小碗。
“够了,皇上。”伤口划得太深,血继续流着,已经流到了桌面上,冷君胤眉也不皱,再划上一刀,换了个碗继续接。
“皇上,够了。”阿穆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个帝王,对着他有些狰狞的伤口心有余悸:“让我给你包扎下。”
“不用了,你先去把药弄了给白妃吃吧。”冷君胤随手用帕子系了一下,看了一下床上的白薇,心中的温情渐渐弥漫,浸泡了他的心。大步走到已经摆好笔墨纸砚的书桌上,挥毫而下,刷书几笔,就把信写好了。
“刃,快马加鞭,把这个送到凤国的景和客栈,交给贤王。”他沉声吩咐道,一直站在殿外的刃应声而来,接过信就出发。
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皇叔每年的现在都会在凤国,景和客栈也是他为了方便住而开的,刃是他最得力的下属了,信应该很快就会送到,宝儿应该没事了。
至于幻狼么,他会亲自去捉的,等宝儿好点了,他就能安心去做。
刃回来的速度很快,不过五天时间而已,这也要得益于他的千里良驹,日行千里,这五天里,他不眠不休,一到了凤国就赶紧让贤王觐见凤王,只是,奇怪的是,他还在担忧凤王不肯割爱,毕竟雪蟾蜍也是凤国的至宝,保存了几百年了,据说能佑凤朝平安,几百年的信仰了,虽说这次皇上下了国书,要和凤朝永世修好,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皇上也是考虑到这个才让贤王去的,貌似贤王和凤王之前有某种交情一般,果然,贤王看完信后二话不说就进了凤宫,不一会儿就拿了雪蟾蜍回来,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跟着他一起回去,以往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依旧年年冬天都不在冷朝的贤王,这次竟然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雪蟾蜍很快被太医弄成了药,喂白薇服下,白薇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不用那么多火盆,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脸蛋越来越红润了,却依旧不醒。
“怎么可能还不醒呢?”冷君胤急得在殿外走来走去,这些日子的等待,开始是等待药,然后是等待她的醒来,让他如烈火喷油,心都烧灼痛了,却依旧是这般。
“皇上,按理说白妃娘娘已经醒了,或许是她不愿意醒来。”阿穆也是一脸不解,按照那个药方后面的附说,现在的白妃,应该已经无大碍了,只要三年的幻狼脊髓喝下去,就能彻底根除寒毒,为何是这般摸样呢,而且,看她的呼吸,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不愿意醒来么?好,朕知道了。”冷君胤面上悲伤弥漫,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面上带着淡淡的脆弱,他吸口气,挥手让太医下去,复又回到了殿内。
“宝儿,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冷君胤拉着她的手,低低地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薇的面容,无不忧伤的说:“你醒来吧,别睡了,你已经睡得够久了,如果你醒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白薇长长卷翘的睫毛几不可闻地轻轻抖动了下,冷君胤已经觉察到了,他几乎是屏息静气地等待,可是半天之后,终究是毫无动静,那一下颤动,不是他的幻觉,他终于明白,她已经不想要看到他了。
“呵呵,宝儿根本没有好,太医说你会醒来,可是宝儿没有,朕要去杀了那个庸医。”冷君胤说着,声音依旧轻如风,只是,其中带着的寒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