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走到哪里,还是皇上的地方,唯有嫁到凤国,而凤国,只有皇宫里是皇上无法企及的。”白薇怆然地道,以为不会再痛的心终究还是痛了起来,痛吧,就这么彻彻底底地痛一次吧,她咬着牙,白皙的脸因为疼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单薄的身子还在颤抖,如同一只受伤的蝴蝶,脆弱的随时可以枯萎。
皇后的话语残忍地将她的平静打破,她的尖锐就像是边角锐利的石子,将她的心一点一点凌迟。
皇后看到她的样子,一行清泪划下,是她的不忍,也是她的无奈。
殿内的空气很凝重,即使火炉还在熊熊燃烧,冷气却像是无孔不入般,把她一寸寸冻结。
“好,我答应。”她终于开口,明明只是短短的四个字,却像是倾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她的吼间像是卡住了东西,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想要哭。
“妹妹,对不起。”皇后张口说道,看着白薇踉踉跄跄地离去,她也瘫软在了椅子上,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有用吗?不,没有用,安抚不了她碎掉的心,安抚不了她满心的苦楚,疼痛。
“蘅儿。”君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禹,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很坏啊。”皇后看到他,再也撑不下去,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肩上,被蓝色的衣服吸进去,染成了一个个深蓝的印记。
“我的蘅儿,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君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眸中的呵护,如同寒冬里的温泉,让人沉沦。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我不折手段,往白妃伤口上撒盐,也不管她嫁到另外一个深宫是不是又是一个悲剧,就这么逼迫她,我不好不好不好。”他的喃呢如魔咒般,把她一直以来苦苦压抑的情绪引爆出来,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是他捧在手心里的蘅儿,受到了苦向他哭诉。
“我的蘅儿有一颗最美好的心,她把白妃当作了自己的姐妹,所以,即使是迫不得已要伤害她,也还是这么痛苦,我的蘅儿笑起来很温暖,她给别人看到的总是笑颜如花,聪敏机智,其实,她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也会怕痛,也会怕担子重,只是却从来不会诉苦,我的蘅儿笑容很轻,眼睛很明亮,没有一丝污垢……”君禹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不曾说过的,甜言蜜语。
“禹……”皇后也专注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深情,黑色的瞳孔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小小的,珍贵的,差点让她就要从此沉沦,可是,美好的事物总是如昙花一现那么短暂,一刹那间,就熄灭了。
“禹,你还是快点起程吧,皇上的药越早送去越好。”皇后推开他,把自己脆弱的眼泪擦干,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她就要学着坚强,她已经失去了躲在禹的后面,等着他把所有的饿事情安排好的权利,她是皇后,后宫之主啊。
“看到蘅儿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君禹点了头,面上的笑意有些勉强,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蘅儿会受到惩罚吗?内心如针扎一般难受,他的蘅儿就是那般的认死理,被先皇的旨意生生折去了翅膀。
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她淡淡的眸光中,他转身离去。一个在原地一个离开,似乎就是他们的宿命。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一直等在凤仪宫外的梨笑冷的直缩脖子,看见白薇出来,笑着迎了上去,只是,脸上的担忧还没有消散。
“梨笑很冷吧。”白薇僵硬地一笑,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可是,那瞬间,梨笑却感到了比她手更重的凉意,小姐的手更冷,怎么会呢,皇后的宫里,怎么着也有火盆吧,她的眸中染满了担忧,抬起头,对上了白薇空洞而没有神采的双眸。
“小姐,你怎么了?”她惴惴不安地唤到,小姐这样的笑,比不好看着还要让人难受。
“我没事,梨笑,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白薇轻轻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一切光敛。
“可是,小姐,你要去做什么呢。”梨笑更加担忧了,小姐这个样子,叫她如何放心让她单独出去呢。
“别问梨笑,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苍白的没有一分血色的脸上写满了哀求,配上她那如丝绸般顺滑的音调,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那好吧。”尽管十分不愿意,梨笑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离去,只是,走了几步,终究是不放心,再回头看时,已经失去了小姐的身影。
夜,有些深沉,一轮弯月静静地挂在天际,如沟,星子也溢出点点清辉,显得有些凉。风簌簌地从她的耳际吹过,清晰入耳,一片凉意。
她一路匆匆而去,乌黑的发丝跑的已经有些凌乱,终于到了,她停下了步子,让自己的喘息渐渐平息,才慢慢敲门。
“白小姐,我家皇子已经在等你了。”阿奇对着她点点头,面上却有一丝诧异,之前皇子让她等在这里给她开门的时候他还不知可否,如今不得不佩服皇子殿下真是神机妙算,这个白小姐今晚真的来了。
“薇儿,你来了。”风倾郅就坐在大殿上,看到她的道来,俊美到天地变色的脸上,轻轻抿起的薄唇微微上翘,好似隐含着一丝得意和兴奋的坏笑,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闪耀着愿望达成的愉悦火花。
“你来了,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答应了。”风倾郅看着她绷着的小脸,心里升腾起一股愉悦,如今的他还分不清,究竟是他心想事成的愉悦,还是她要嫁给他的兴奋,等到终于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