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说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他慌乱地说着,那个寒冷的夜晚,半大的少年一双漂亮的凤目比天上的寒星还要璀璨,他浅浅笑着,对更小的女孩儿说,大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终究是,誓言空许,竟落得如此地步。
那一段尘封在心底的过去,现在提起来,白薇仍是有微微的动容。
他们之间,他先负了她,而她,在宫里最后的日子也狠狠折磨了他,更可况这三年来他的不得安生。
已经很难说得出,是谁负了谁,又是谁爱了谁。
那一段记忆太过惨痛,让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去触碰****。
如今,时光悠悠,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
再来说起,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吧。
“不好。”她轻轻地笑,伸手抚摸上那光洁如玉的面庞,笑声若有似无,溢在风中直暖人心,只是,却在扬手之时,抹去了眼角零星的晶莹:“我要嫁人了。”
“嫁人了?”冷君胤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眸中绝望之色更重,沉沉如死水一般,是了,说好了三年之后放她自由的,他答应了的啊。
“是的,其实,你也认识的,就是我师兄白萧然。”白薇继续说着,唇角弯起苦涩的弧度,白薇,你这个胆小鬼,原来,还在在逃避,即使是选用这么粗劣的借口,也要逃离他的身边,不想让真相被抽丝剥茧,不想让那张狰狞的面容大白天下,为何他们还要相见,其实,最适合他们际遇的,是不如不见。
“是么?”冷君胤惨淡地笑,不知何以为继。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让她想要逃,却又迈不出第一步,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这一次,也许就是永别了。
“暗香。”在暗处看了很久的白萧然终于开口,喊她的名字时,声音又柔和又醇厚,好像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你的身子不好,怎么还坐在窗前吹风啊。”他体贴地说着,眼中淡淡的温暖如潺潺流水,清澈透明。
“薇儿,恭喜你们了,不知你们两的好日子是几时?”他们两人,男的俊雅不凡,女的如莲淡薄,侧身而立,双手相握,那样的姿势,那样的般配,一样望去,就好像到了天荒地老,终究是不甘心吧,即使是清晨的凉风也吹不散的不甘,让他在最后终于问了出来。
白薇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握住白萧然的手一下子用力,指甲都刺进了他的肌肤,她难堪地别开脸,不敢去看白萧然脸上的神情。
“多谢冷公子了,下月初八就是个黄道吉日,我和暗香都没什么亲人,如若冷公子可以赏脸,就再好不过了。”白萧然回头,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淡定若风。说完之后,扶着已经僵硬了的白薇回到了房里。
“师兄,你为何这般说,我们明明,明明……”白薇搅着衣角,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暗香,你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白萧然声音不疾不徐,只是,那净水白茶般的凤眸里,一抹淡淡的哀伤在流转:“如果没看到真正的成亲,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纵使这样,成亲?她想到这个词就发怵,之前,她只是撒谎的啊。
“好了,暗香,交给师兄吧,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了。”白萧然轻声安抚着她:“我们假成亲骗过他就好。”
白薇还想要说什么,终究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白萧然看着她静静地坐在桌边,娇小瘦弱的她看起来像是狂风中颤巍巍的兰花,楚楚可怜中带着一种惹人怜惜的韧性,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如蝴蝶的翼,舞尽繁华,留下无穷无尽的悲伤,那弯起的唇角,明明是在笑,却也笑得那般令人心颤心碎,心中一痛,原来,即使冷君胤那般伤害了她,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他。
不是么?
如果不是,她怎么会瞒着他她的脸被烧伤了,容颜尽失,只是不想要增加他的负罪感;如果不是,为何要用成亲来骗他,只是想要让他退却,只是想要让他知道,她生活的很好;如果不是,为何不敢给他机会,为何看到他就想要逃跑,只是怕她自己又忍不住要回头,看到那些凄凉,而心生怨愤,太爱,所以也恨,无法回头。
而他,也恨他自己,为何看的这般透彻,糊涂一点多好,师父常说的,人生难得糊涂,此刻的他,倒是希望自己很笨,然后欢欢喜喜准备和心爱的她成亲,即使知道她并没有爱上他,却也可以骗说自己,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冰山也会被阳光融化,只是,却骗不了啊。那样一个婚礼,算是他强求的吧,只是想要抓住一点虚幻的幸福。
毫不犹豫地出门,往冷君胤落脚的地方走去。
推开门,看到的是冷君胤呆呆的靠着窗户,整个人就像是失去灵魂般,像尊泥胎,心中的怒意更甚,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即使是一边的刃也来不及阻止,就看着冷君胤被一拳头打出去,跌倒在地板上,半边脸全部都肿了起来,有一抹嫣红的血丝顺着唇角滑落。
“这一拳,是替暗香打的。”白萧然面上是凌厉的怒气,人就站在那里,身上的白衣无风自飘,俊美如神祗。
那边,刃已经被冷君胤制止住了,他慢慢的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绵长而悲凉:“打得好,我是对不起薇儿。”
“下月初八,我就要娶暗香了。”白萧然的双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湖,深深地注视着他,隐隐蕴含着火焰:“暗香那般美好的女子,你怎么可以这般折磨她,怎么可以?”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极力压抑,才制止住了自己再冲上去给他几拳:“如果我先遇到她,一定不会让她这般难过,她会是开开心心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