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淑妃低着头,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个贱人。”冷君胤气的双手握成拳头,额上青筋暴露;“胡海,去把季妃那个贱人过来。”
还守在玉华宫里等待的季妃冷不防看着胡海领着一大群人押她回养心殿复命,心,登地一下,落入了冰窖,透心刺骨地凉,现在皇上不是正在震怒中处置安宁郡主吗?莫非是郡主反咬她一口,这个时候带她去,准没有好事情。
“公公,这么晚了,皇上召本宫何事啊?”她强自镇定,面上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取下头上的珠钗放到了胡海的手里。
“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奴可不敢收呢。”胡海面上带着敷衍的笑,不动声色地把珠钗推到了她那一边:“至于皇上召您觐见是为什么,老奴也不敢胡乱揣测圣意,娘娘去了便可知道。”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季妃恨得牙痒痒,胡海的这个态度,也给了她很不好的预感,只是,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她猜得不错,是安宁要拉她下水了,等到了圣驾面前再说吧。
夜色朦胧,宫灯明明灭灭,像极了迷茫的前方,也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的心如在潮起的大海中一般,跟着海水骤升骤降,没有个底,长长的指甲已经扎进了手心,刺痛感慢慢把她的神智聚集起来。
这一路,没有人说话,只有或沉重或轻微的呼吸声,在风中渐渐散去。
再转个弯,养心殿就到了。
“安宁!”养心殿门前,白薇斜靠在树上,素白的单绕曲裾,一头青丝松松的挽了个髻,一样发饰也没有,清秀淡雅地就好像山谷中的幽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季妃看到她的一刹那,面上的血色就一点点褪尽,这样的安宁,和白天的那个她大相径庭,甚至给了她一种错觉,眼前的是曾经情牵君心的白妃娘娘。
“胡海,你们先下去,我和季妃娘娘有几句话要说。”她淡淡的开口,月光与灯光交映生辉,照在她皎洁白皙的面容上,犹如镀上了一层光华,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是。”胡海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带着他的人退到了不远处。
“你知道皇上为何要找你来吗,季妃娘娘?”她白色的裙裾被风轻轻吹动,一缕发丝从面上滑过,似笑非笑,不经意间流露出慵懒。
“你什么意思?”季妃神色一凛,这样的安宁,太不正常了,只是,她自认没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女子手里,她才进宫几天不到啊,不可能知道她以前做的事情,她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季妃娘娘之前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明白,也是时候付出一点代价了。”白薇这么说着,面上有一瞬间如乌云盖月,阴沉的骇人,如果她仅仅只是伤害了她,她可以不去计较,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让淑妃下毒伤害她的孩子,而且,估计她也在暗处下了毒,师兄就一直不明白,如果仅仅是冷君胤之前下的麝香,怎么可能把孩子伤的那么重,却原来,是她干的好事,不可原谅。
“本宫做过什么了,郡主可不要血口喷人,郡主进冷宫被皇上抓住那是郡主的事情,本宫之前可是提醒了你的,可不要赖在本宫头上,而且,要木槿花的是皇后不是本宫,郡主可要搞清楚啊。”季妃的语气中带着一抹不安,却犹自镇定地反驳道。
“季妃以为,皇上召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白薇摇摇头,轻轻地笑,像花一样的笑容,暖暖的,仿佛像是在叹息:“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而且,不就是几朵花吗,即使摘了又如何,再重新栽不就是了。”
“几朵花?”季妃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三年来,不要说是摘那里的花了,就是因为靠近了那边一点点,被责罚的宫女们也不在少数,是以那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人敢靠近,除非是活腻了,而她却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原来,仅仅是顶着白妃的一张脸,就可以得到无上的荣宠,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人,这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只是,如今的她却是非常危险的,眼前这个得宠的郡主摆明了要找她的麻烦,她抿着嘴看她,一副良善文静的脸颊,气质极为优雅,不过她毕竟是二品妃子,即使她想要害她,也要说出个子午戌丑出来。
“不过季妃,你知道我在冷宫里遇见了谁吗?”白薇轻轻地笑,眼前的季妃倒是有点意思,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悠悠的折了根柳条,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起来她是太后的侄女,也算得上是我的表姐了,听说她是被人利用而进那里的,季妃你想想,她就是被利用,也没有酿成多大的祸就被囚禁在冷宫,如果没有遇见我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那个罪魁祸首该是什么样的惩罚呢?”
“你知道什么?”这么一说,季妃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比冬日的皑皑白雪还要苍白,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什么雍容华贵可言,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瞪得老大,满满的是不可置信和惊惧。
“该知道的,我大致都知道了,还有一些,也或多或少猜到了。”白薇平静地说着,只是面上却带着隐隐的怒气。如果没有回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害她的人居然是眼前这个她一直认为弱不禁风如杨柳扶风,而且还温柔大方的季妃,想当初她还以为她是一个好人呢,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你怎么会想到查这个?”季妃的身子已经摇摇晃晃如秋天的落叶一般,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多年的谋划,一朝竟败在眼前这个女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