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杜沁月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从小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够了,你凭什么指着我。”白蔷厌恶地瞪了她颤抖的指尖,柔软的腰肢娉婷如柳条,鄙夷地好像在看什么垃圾一般:“杜沁月,自己没本事,有了机会都勾引不到皇上,还好意思把你的怒气乱发泄,像条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这番话一落,秀女中有大惊失色的,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在嗤笑的,今晚杜沁月的确是个笑话。
“月蔷薇,反了反了,你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杜沁月一张面皮涨的通红,尖叫到,手一扬,就要给白蔷扇下去。
“啪”一声脆响夹杂着风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杜沁月捂着脸哀叫。
“我什么身份还用你教吗?别忘了,大家都是秀女。”白蔷冷声说道。
杜沁月对上她凌厉的眼眸,寒气森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久,才反应过来,白蔷已经走远了,一袭红衣袅袅,灿若云霞。
“好,有本事你走,只要你敢回来,我就要你好过。”看着周围的人,杜沁月这下里子面子都丢尽了,气咻咻地搁下狠话,甩手而去。
“主子,这样好吗?”才步入树林,一个深衣宫女就从阴暗中走出来,有一点月光打在她脸上,竟是淑妃身边的第一宫女,含烟,此刻,她面带忧愁地看着杜沁月远去的方向,这杜沁月的脾气,和淑妃一样,只怕是会不依不饶的。
“好啊,谁叫她敢指着我的鼻子说话。”白蔷不在意地拍拍手,一双眸子流露出风情万种。
“消息可靠吗?”她慵懒地一问,睫毛微微一颤,刹那间的美让含烟呼吸一窒。
“恭喜主子媚功更上一层楼。”她有些激动地跪下去,怪不得主子敢这么大胆和杜沁月撕破脸,随即,又道:“主子放心,这是淑妃花了很多心思去盯着的,她此刻还在打扮等着去偶遇呢,却不知是为她人做嫁衣。”
“好,你先回去吧,免得出来久了让人生疑。”白蔷摆摆手。
“是,主子。”含烟乖巧地答道,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主子,其实淑妃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季妃,很多事都是她在暗地里煽风点火的。”
“恩,淑妃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倒是想不到那个病怏怏的美人,还有这么大的野心。”白蔷这样说着,眸子更加亮了,水光潋滟,无比动人。
在房里枯坐了不知多久,白薇才稍稍收回心神,脸上的苍白褪却,一层迷离的悲切却慢慢晕染开来。
“朕知道了,朕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宝儿,我们要个孩子吧,男孩呢,朕就教他骑马射箭,如果是女孩儿呢,就和你一样漂亮。”
“别怕,朕会护着你的。”
“你不该怀孕的。”
“拿掉孩子,我们回到从前。”
往日的温言软语犹在耳边,满是暖意,可是,一遭变心,竟是如此境地。
“是你许我爱上你的,因为你让我喜欢你,因为你,我已经很努力地改变……可是,现在你却不要我了。”白薇顺着床沿滑下去,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上,嘴里痛苦地喃喃,野夜晚,温柔的春风早已经变得阴冷,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眶早已干涩,脸被风吹的生疼,但有个地方比脸要疼上千倍。
“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也不爱你了。”她心中一阵凄苦,眼眸深处如疯长的海草一般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绝望。
“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
她一遍一遍说着,可是,已经麻木的心却越来越痛,不爱了吗?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子笑声阵阵,她会感觉到撕心裂肺一般;为什么,她还有最后一次告诉他真相的机会,却迟迟不敢开口,只是为了不想真的死心。
怎么能不爱,她的痴爱已经深入骨髓,如何停止?
是她不察,痴痴迷迷,烈火焚心,情不自禁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到后来却落得个孤苦伶仃,灯下独自枯坐。
微凉的风拂面,她倾听着夜空内飘来的幽怨呜咽,几近泫然欲泣,院子里的琴还没有收,绿萼也不知去了哪里。
白薇慢慢朝着琴走去,十指微动,低沉悲切的琴声慢慢流淌而出,似控诉,似哀愁,似思念,悲悲切切,飘荡在乾坤宫的上空,琴声和风声相应和,充满了彷徨和忧伤。
正在屋顶上躺着的血魂被这琴声吸引,心中的躁动慢慢平息,他渐渐进入了白薇所弹的意境,随着她的心绪,听出了她内心的纠葛凄楚。
“你的琴声很好,但是太悲了。”一曲末了,他皱着眉头出声,看着月光下那个柔和的身影,楚楚动人的神韵犹如一朵被朦胧烟雨笼罩的初绽杏花,心湖中有一处被轻轻拨动了。
“你是?”白薇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屋顶上落下一道轻飘飘的淡色影子时,心漏跳了一拍。
“啊。”她触不及防间,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喘息。
血魂好整以暇地抱胸看她,眼前的女子有一张清丽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两弯秀眉下,那一双澄澈美眸水光潋滟,无比动人,他微微有些失神,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干净的眸子了。
“你怕我?”血魂一步步,无意识地向着白薇靠近,只想好好看看那美的让人窒息的纯净,只是,看到她瞳仁倏的一紧,他顿住了脚步,琥珀色的眼眸被一丝暗淡掩盖,怎么可以忘了,他可是人人惧怕的魔鬼啊,自嘲的一笑,他苦涩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