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是皇上啊,是淑妃的皇上,是许多娘娘的皇上。”白蔷咬着唇,甜美的女声,像是柔软的云朵,缓缓地飘过冷君胤的耳际,让人的心都跟着颤抖。
“可是,朕是宝儿的大哥哥啊,只是宝儿一个人的大哥哥啊。”冷君胤紧紧握着她的手,丝丝暖气从两人交握的手心,一直暖和到了白蔷的心底,她抬眼看着冷君胤急急保证着的脸,那张俊逸年轻的脸,此刻,在灯光下荡漾着一圈圈的温柔,半分凌厉也没有,只是捧着满满的爱,等着她接受。
接受吗?她的心有了一丝彷徨,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她开始退却了,她在怕,在怕啊,这么暖的温柔,她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宛如幽暗的潮水,叫嚣着,一点一点地将她吞噬过来,一点一点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不,这不是深渊,这是她的,从这一刻起,她白蔷,就是冷君胤心头的爱人,就这么着,她只是尝尝从白薇那里夺过来的宠溺的滋味,她只是想要看着白薇难受,这样她就会快乐,会很快乐。
“宝儿,你怎么了?”冷君胤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大惊失色。
“好冷,你的手好冷,来人,传太医。”冷君胤慌忙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皇上,你会对我好的,对吗?”白蔷吟吟浅笑,脸庞如枝头开到极致的桃花,散发着快要衰败之前的娇媚,而那双灿如星子般的眼睛轻然眨巴着,怎么看都是一种无言的诱惑:“只因为我是我,对吗?”
“是,因为你是宝儿,所以朕会对你好的,好了,乖,你生病了。”冷君胤顺着她的话哄她,眉宇间的温柔像是要化出水来。
“我不喜欢宝儿这个名字,不喜欢,因为叫宝儿,可是大哥哥却把我丢了,我不要叫这个名字。”她抓着冷君胤的手臂,一头乌丝如流水自肩上倾泻而下,温柔而富有光泽,似绝美的绸缎般,划过粉嫩的面颊,长长的睫毛微翘,如葡萄般晶莹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
“宝儿,”冷君胤看着她撒娇的样子,想着这几年的分别,心头划过一丝浓重的怜惜,还有愧疚,对着她闪亮的泪光,他到嘴的话语又变了,揉着她的发,柔声问:“那请问姑娘叫什么?”
“姑娘我叫月蔷薇,你以后要叫我蔷儿知道吗?”白蔷双手缠在他的颈子上,嘴角洋溢的轻笑,妖娆如月下牡丹,肆意开放。
“好好,蔷儿,你现在要让太医诊断了。”冷君胤拉下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给她掖好被角,狭长的凤眸光滑流转间,煞是动人。
“恩。”白蔷像猫一样慵懒地合上眼,任由冷君胤安排,只是,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把得意之色掩于眼底,白薇,你的大哥哥,你的断玉之约,你看着吧,你所珍视的,我都要一步步,全部毁掉。
只是,白蔷看着那根细细的红线系住她纤细的手腕,和一边紧张的明黄色身影,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回皇上,姑娘只是受了惊吓而已,点枝凝神香压压惊就可以了。”诊断片刻,太医收回了红线,恭恭敬敬地回到。
“不用开药?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君胤有些紧张地抓住白蔷的白嫩小手呵着气,白蔷有些怔怔地看着他,风从半掩的窗户吹了进来,带来百花绽放的香气,有花瓣柔柔地飘过他那俊美无瑕的脸庞,调皮地落在他半湿润的薄唇上,似在亲吻。
“姑娘身子虽然虚弱却没什么大碍,但是是药三分毒,所以点上凝神香就可以了。”太医继续回道。
“既然这样,你还不快去把香气点上,要是朕的贵妃身子不适,朕拿你过问。”冷君胤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太医下去。
“喳。”太医抬眼看了下他,眼中有着浓浓的讶异。
“皇上,你胡说什么?这里哪来的贵妃。”白蔷支起身子,无意间露出的修长优雅的脖子如最上好无暇美玉的肌肤,剔透得几乎泛出点点光华,斜挑的单凤眼,含媚微翘,淬若秋水,配上挺直的俏鼻和玫红的薄唇,顾盼之间流光异彩。
“蔷儿,朕说了不让你在受委屈,如果你是贵妃,那就在淑妃之上了,她们见到你都要行礼,你又何必怕得罪了淑妃呢。”冷君胤给她塞上靠枕,拥着她,一双沉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宛如流水,徐徐从山涧流过,带着冬日里深山阳光的微暖,亦带着终年未消的霜雪刺骨的冷漠,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却在一刹那间,同时呈现。
这样的男子,对别的女人,即使是他名义上的妃子,都这么冷酷,而对心尖上的人,却是满心满意的爱,这般浓烈的爱,怕是要让世间所有女子都嫉妒了吧,白蔷若有所思,樱花一样丰润淡色的唇却微微勾起:“皇上,蔷儿不想做贵妃呢。”
“为什么?蔷儿,你是在怨朕吗?怨朕之前丢下你,朕是有苦衷的。”冷君胤眸中出现了慌乱,想要说下去,却被一根晶莹剔透的手指抵住。
“皇上,蔷儿从来不曾怨过你,与你的重逢,也是满心的感激和高兴。”风吹起她的刘海,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盈盈的看着冷君胤,曼声道:“只是,皇上也知道,这贵妃是宫里仅次于皇后的品级,而蔷儿无才无德,又只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又如何能当此大任呢。”
“谁说朕的蔷儿无才无德,朕的蔷儿,可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最聪明的女子,当年一个人就能把朕从贼窝里救出来的。”冷君胤看着面前这个一心一意为他的女子,微微一愣,忽地粲然一笑,好像春日间沉浮在风中飘舞的落花,带着无法拒绝的温柔与高贵,那双望不到底的眸子里依稀可见仿佛雨后初晴时的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