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劳与喜儿的脸霎时间变的通红。
“你不爱吃你啃干粮去!正好姑奶奶我饿了,你那份算我的。”睡到这会儿才起来的东方明珠刚一走出来就听见朗逸的话,眉头一皱,两把将他推搡出去,大咧咧地往桌子旁一坐,抓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
紫藤与耶尔衮也先后端起碗来。
这一顿,除了东方明珠外,谁吃的都不多。
告别了二里屯的村人,四人坐上马车继续赶路。朗逸涎着脸凑到紫藤身边,突然惊奇地“咦”了一声:“你的镯子怎么不见了?”
“付账了。”紫藤眯着眼睛,靠在掀起的马车车帘所投下的阳光中,在她前面是赶车的耶尔衮宽厚的背影。
“你是说:你把那对镯子,给了那群乡巴佬了?”朗逸捂着嘴,几乎惊呼出来,“那对镯子起码值上万两银子啊!”。
“我是劫匪,又不是吃霸王餐的。”紫藤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白了他一眼,“钱抢来是干嘛的?当然是要花的,要是连吃饭都不付钱,那我上哪儿花去?”
“原来你也是强盗?!”东方明珠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差点儿将车厢的顶盖掀飞。
“别说的那么难听,劫匪是劫匪,强盗是强盗,专业素质都不一样好不好?况且那镯子是人送我的,我再送人,有什么问题吗?”好心情地没有跟东方明珠计较,紫藤将脚搭在对面的座位上,看到耶尔衮稍稍转过头来,投给自己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那镯子也算我一半,回头我再给你钱。”想起自己这个劫富济贫的女侠做的还不够,东方明珠不由得脸红了。
一旁的朗逸向她做了个鬼脸,“你根本什么都没做,除了吃饭。”
“你找死!”东方明珠浓眉一横扑了上去,见势不妙的朗逸早已一个鹞子翻身,从车窗内纵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东方明珠也随即从车厢内蹿了出去,只留下紫藤抱着猫儿的大脑袋,斜靠在车厢壁上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转过一弯山脚,前面的山道上,出现了一匹看起来很是眼熟的瘦马,和两道踟蹰而行的身影。
这不是段真纯和段大娘么?紫藤一愣。
那匹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老马扛着一床破褥子和两团洗的发白的棉絮,段真纯背着一个小包裹,包裹上还挂了两挂干辣椒,搀扶着自己的母亲,母子二人走的极为缓慢。
“上来。”将马车赶到他们身边,耶尔衮放缓了马儿的脚步。
“是你们!”段真纯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但没有看到朗逸的身影,又黯淡了下去。
“别废话,赶紧上来。”也就在对着紫藤时,耶尔衮的态度还能算是温柔。
“哎……”段真纯被耶尔衮吓得唯唯诺诺,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就想让她上车,却被段老娘重重的一咳阻住了。
“还不快给人家让路?!”段老娘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拉着他向山路的另一边退去,“几位请先走,我们与你们不同路。”
这附近山区就这一条山道,怎么可能不同路?耶尔衮面不改色,也不戳破段老娘的谎言,一挥鞭子,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赶了两三里的山路,又绕过一个弯角,山道上却横着一棵倒伏的歪脖子树,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蹲在那树冠下面,听见有马蹄声响,站起来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经典的桥段?但是,看着那个叉着腰高喊的壮汉,紫藤和耶尔衮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那壮汉打着赤膊,虬须贲张,双眼上还蒙着一层透血的纱布,不是昨天夜里打劫二里屯的路老六又是谁?
从那棵歪脖子树的前后又站起来几个小喽啰,看见耶尔衮与紫藤的相貌,顿时吓的面如土色,拼了命地向自家老大摆手,奈何路老六眼睛已经瞎了,根本看不到。
那些喽啰们见势不妙,也顾不上路老六,纷纷从山道的那一旁脚底抹油,溜了。
这山贼想做什么?还嫌昨天捡回了一条命?胆子这么大又这么贪婪的劫匪,紫藤也算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有些心生敬佩。
“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我就放你们娘儿俩一条生路!”路老六丝毫不知面前站着的是两个煞星,兀自叉着腰喊道:“如若不然,看你爷爷的鬼头刀!”
一伸手,没刀。再一伸手,还是没有。路老六有些着急了,转过头去向身后喊道:“王二毛,你搞什么鬼?赶快把老子的刀拿过来。”
回答他的,只有呜咽的山风声。
“王二毛?王二毛你个兔崽子呢?”路老六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这才觉察到了不对。周围静悄悄的,他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连个喘气儿的都没。
“看来,昨晚上光挖掉你那两颗眼珠子还不够!”
紫藤一开口,路老六顿时吓的魂飞魄散。用脚趾头想,他也能想出来自己是拦错人了,而且,偏偏还拦到了昨天才对自己下狠手的那几个灾星。
“老爷子,老爷子……”一边狂呼乱喊着,路老六回头就跑,却忘了自己身后还有棵大树,刚一抬腿就跌了个狗吃屎。
见路老六不辨方向地向悬崖的方向爬,耶尔衮一个纵身跃过去,一脚把他踢到了山壁的那一边,“老爷子又是谁?”
“几位大侠,大侠啊,饶小的一条性命吧。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并无冒犯几位大侠的意思……”路老六磕头如捣蒜,却不知道他磕的根本就是没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