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这个女人呢?”抬着紫藤的军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送进大牢收监!”杨延昭恶狠狠地瞪向紫藤。朗逸逃跑,东方明珠晕倒,他只有将心中的一腔怒火发泄到紫藤身上,原本就有些戒备的眼神此时竟然带了些厌恶。
杨延德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并未阻止杨延昭的号令,只是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看情形,这个被绑住的女子,与先前那男子,兽栏里那头怪兽,还有在弟弟床上行鱼水之欢的这两人都认识,只是这一队人马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要说是奸细,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奸细不去窃听军事机密,不去烧粮草库,倒是净干些古怪离奇的事情。
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活活气死主将,让北汉不战而降?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两个小兵拖着昏迷过去的东方明珠,费力地走过杨延德身边,他连忙侧了侧身为他们让开路。
“五将军何时回来的?”就在他侧身的同时,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的问候。不知何时,杨延德的身后多出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络腮胡子,是金刀随侍的首领莫安年!
“我今儿个下午才回来,军情紧急还没赶得及去问候,莫叔叔怎么半夜来这儿?”杨延德微微抱拳躬身一礼。这些金刀随侍跟随着令公杨业走南闯北,征战十数年,在杨家军中的地位非同凡响,就连杨业的妻子佘老太君,不到关键时刻,也请不动这些身经百战的高手。
“藩王令找到了!”
莫安年一句话,震得在场的所有将领军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杨延德与杨延昭更是激动,当下忘记了手边还在处理的事情,双双一个箭步跨到了莫安年身边,抓住他的胳臂齐声问道:“莫叔叔,您是说藩王令?在哪儿找到的?”
不怪杨延德与杨延昭那么激动。自从十年前,金刀令公杨业将帅印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杨延平,自此杳无踪迹之后,代表他身份地位的藩王令就一并消失,从此金刀随侍不再听命行事,自成了一股杨家军息息相关,但又在其之外的强横势力。
如今藩王令再次出现,不止代表着金刀随侍会重归杨家军的队伍,也代表着消失了十年的令公杨业,又有了音讯。
“藩王令是从他身上所背的剑鞘上找到的。”莫安年拉出身后躲躲闪闪的段真纯。段真纯看见紫藤,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但是看到曾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杨延昭,不禁又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说,藩王令你是从哪儿捡到的?”杨延昭上前一步就想要抓段真纯的衣领,却被莫安年挡住了,“六将军稍安勿躁,这位段公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是我哥哥?”同样的话从莫安年口中说出来,杨延昭却不能像是对待段真纯一样将他也打上一顿。一旁的杨延德,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文文弱弱根本没有武将之风的萎缩书生。
“我等在段公子的背囊中,发现了月华剑的剑鞘,藩王在世之时,确实在外有一妾,相貌形容与段公子的娘亲分毫不差!”莫安年仍旧是沉声禀报,除了说那一句“藩王在世”,语气中出现了微微的一丝哽咽。
“你是说:爹他已经去了?”杨延德与杨延昭俱是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被震得呆呆地愣了神。
他兄弟二人在这里悲切,一边段真纯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莫安年的衣领,“你少胡说八道!我娘乃是我爹的正妻,他二人以天为媒以地为誓,在二里屯堂堂正正地拜过堂的!”
“卑职并未胡说,藩王确实是先娶了佘氏太君,才改名换姓作段玉娶了你娘。”莫安年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为这个时候,段真纯还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而感到不快。
“我要你现在就向我娘道歉!”懦弱的段真纯出奇地固执,“我爹曾跟我娘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她是他唯一的妻,就算是有其他女人,也只能是他的妾!”
段真纯的这一番言语,顿时激起了杨延德兄弟眼中的怒火,莫安年也是微露愠色,开口说道:“佘老太君是藩王的御赐之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话音未落,段真纯眼中的怒火已经喷薄欲出,一把丢开了莫安年的衣领,他双掌合十呈太极状,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看见他动作的杨延昭不屑地哼了一声,莫安年也只是微微运气于胸,想要让段真纯出个不大不小的丑,以杀杀他的锐气。
但是,当掌风拍到他胸口的那一刹那,莫安年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砰”的一声,莫安年仰天喷出一口血箭,身体向后飞出,撞断了一根廊柱之后,他一连倒退了七八步,双足在砖石地面上拖出两条长长的痕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莫叔叔?”杨延德与杨延昭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他。
“不妨事!”拒绝了两位公子爷的搀扶,莫安年的眼中却闪过惊喜的神色,“这是主公的内力,难道说,他将武学百家也传给了你?”
“那本破书啊?”段真纯打伤了莫安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答道:“那书爹爹让我背熟了之后就烧了。”
愣了半晌,莫安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主公之托,安年明白了,定然不负所望,为主公再造漠北第一藩王!”
“你……不会被我给打傻了吧?”看莫安年欣喜若狂的模样,段真纯不由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