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她的架势,显然不是想来买什么虎骨酒虎血散的。想到后院仓房里几乎被放光了血的怪兽,贺老六以混了十多年倒买倒卖的经验,明智地决定放弃这一单生意。
“什么虎狮兽?我们根本没见过。”见面前的女人看起来面生,估计也是慕名而来没进过自己的拍卖集,贺老六干脆装起傻来。
紫藤是何许人也?早在贺老六眼神闪烁,神色微微变化之间,她就看出他心里有鬼。这样的情况让她心中产生了更加不好的预感,一个箭步蹿上前去,她的眼神冷冷地对上了贺老六的眼睛,“我再问你一遍,那虎狮兽在哪里?赶快把它给我交出来,否则……”
瞧见了那一双眼睛时,贺老六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双美丽的杏眼,但在那眼睛里,赤裸裸的杀气有若实质一般飚飞出来,毫不内敛。
贺老六有预感,如果自己说出那怪兽已经被放血折磨至死,这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我没见过你说的什么虎狮兽!”嘴里兀自硬撑着,贺老六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硕大的身躯挡住了通往后院的门。
“你们呢?”环顾了一圈包围着自己的喽啰们,紫藤的眼神,让他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怪不得连横着走的老大都会害怕,这女人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的夜叉修罗。喽啰们或左或右地偏过脑袋,整齐划一地摇头,“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在拍卖集里响起,从门口经过的庆丰镇居民,都面带不忍地叹了口气。这拍卖集的土霸王贺老六,又开始折磨想要逃跑的人,今晚不知道会有多少被拐卖来的姑娘死在他们的残暴下。
拍卖行里,一个被紫藤反关节捆绑在铁笼子上的喽啰终于忍受不住那噬人骨髓的酸痛麻痒了,哭喊着哀叫道:“我说,我全说了,你放我下来,那只怪兽就在后院的仓房里。”
挥舞着手中的疯狗战术突击刀割断了捆绑他的绳子,紫藤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带路。”
在灯火昏暗的仓房中看见猫儿时,紫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论在什么时候,猫儿都是鲜活而敏捷的,就算是中了迷药,它也从来不曾倒下。
可是如今,被倒吊在铁杆上的猫儿,却是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它光滑的毛皮由于失血过多,早已变的黯淡凌乱,身上的几个出血口,每每凝固了,就有人再上去补上一刀,于是便有新鲜的血液继续汩汩地淌进地上的木盆里。
甚至在自己进来的时候,它连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紫藤的手颤抖着,抢上前去,她一把挥开包围着猫儿的那几个壮汉,抡起手中的突击刀,疯狂地砍断了缠绕着猫儿的铁链。
“你是谁?竟敢进来捣乱……”那几个壮汉没看见新进来的兄弟拼命地使眼色,一愣之后,都挽起袖子向紫藤走去。
抱着几百斤重的猫儿,紫藤无暇反击,任凭他们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轻轻将猫儿放在仓房内那张干净的木桌上,紫藤撕下自己衣服的内襟,一处一处地为猫儿包扎伤口。
迷茫之中的猫儿感受到了温柔的抚触,挣扎着睁开那只没有被打肿的眼睛,看见紫藤,却连欢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地呜咽了一声。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了!先休息一下吧……”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紫藤轻轻抚上了猫儿肿的像馒头一样的眼皮。
对着她拳打脚踢的那几个壮汉先前还有些顾虑,看紫藤光挨打不还手,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甚至有一人抡起了沾满猫儿鲜血的铁棒,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紫藤后脑直击,“敢坏我们拍卖集的事,爷让明年的今天就变成你的忌日!”
眼看着那铁棒就要敲上紫藤的后脑,几个壮汉似乎都看见了鲜血迸流脑浆横飞的场面,一起发出张狂的狞笑声。
“你说是谁的忌日?”冷哼声在那持棒壮汉的耳边响起,下一刻,他的肚子上便挨了无法想象力道的一记重击。眼泪、鼻涕、口水,甚至是屎尿都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他再也把握不住手中的铁棒,任由它斜斜地飞出了房门,半数没进了泥泞的地面中。
大笑声戛然而止,剩下的几个壮汉,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便一人挨了一记重击,倒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
“老大,不好了,那女人是个煞星,我们赶紧逃命吧!”带紫藤去仓房的那个喽啰还算是有眼色,在那几个笨蛋殴打紫藤的同时就溜了出来,跑回到拍卖集的大厅里手忙脚乱地给贺老六解绳子。
“那真是个疯子!活的不耐烦了!”贺老六狠狠地咒骂着,“等我禀明了上头,待计划成功之后,一定要将那女人抽筋扒皮……”
他的狠话撂到一半,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那个要命的女人,竟然带着一身的寒气与暮色,出现在通往后院的那扇门扉中。
“女侠……女侠饶命……”拍卖集后院的仓房中,哀叫声接连不断地响成一片。看见眼前的惨象之后,这些把人的性命当做儿戏,动辄以残害生命为乐的家伙,终于也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原本吊着猫儿的铁杆上,现在正倒挂着一溜儿被打折了手臂的壮汉,一杆铁架挂满了,剩下的人,紫藤便把他们挂在房梁上,贺老六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