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派的人在这一刻出奇地默契。白驼山在西姥大雪山中虽然不算是称霸一方,但好歹也是名门大派,要是让这芙蓉公子安然从这里离开,再想要报掌门之仇,便是要与整个白驼山作对,倒不如现在趁乱收拾了他干净。
刚暗算了别人,反过头来立刻被他人暗算,芙蓉公子怎么也没有料到情况会发生这样的转折,想要拉紫藤一起下水,却在众高手的攻击下有心无力,只带着不甘的眼神,坠下了悬崖的边缘。
解决了芙蓉公子,紫藤带着浑身的杀气,冷冷的转过头来。
离得近的雪山派众高手们,纷纷后退了一步,心虚的低下头去,同时暗自戒备着。
环顾了一圈,紫藤终究是叹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匕首,走上前去摆正了莫不群的尸体。
这些雪山派的门徒虽然可恶,到紧要关头却还是变相帮助了自己,为他们的掌门报了仇。而且,以自己一人之力,想要与这几人为敌,恐怕会先一步被他们放倒。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一手揭开面纱,再一把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紫藤平静地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是我。”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比风声还大的抽冷气的声音。
耶律基和耶律红嘴巴张的足以塞下整个鸡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军营中经过了彻夜的排查都没有找出来的杜紫藤,会混在外援的高手中,正如那天尊所说,就在他们的阵营内。
雪山派的众人也迷糊了。莫不群身为掌门,从不说谎,面前这人明明是个女子,他为什么要说她是太监?
段真纯的眼中则是亮起了欣喜的光芒,只可惜,紫藤的眼神并没有瞧向他,而是定定的与乌雅马背上的轩辕弥对视。
一点一滴的情愫从轩辕弥俊雅如玉的面庞上化开,极其微妙地,汇聚到他的眼神中,深深地隐没了下去。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握着缰绳的手指有些发白,但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对他的反应,紫藤很困扰,但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昂起头,不屈地与他对视。
“你……找的我好苦!”轩辕弥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因为过度的压抑而有些沙哑。
为什么要找我?是要来杀我吗?还是那凌霄塔的天尊,又说了什么与我有关的坏话?这些问题,紫藤很想一股脑儿地丢给轩辕弥,但是,她的嘴唇只是微微张了一张,脖颈上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比呼啸的北风还要冰冷的寒意。
“都别动,退后,否则我杀了她!”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紫藤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趁自己心乱而一举挟持了自己的家伙是谁。
疯狼!
毫无疑问,疯狼的匿踪之术,相比起受过现代专业训练的自己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自己根本就将他忘在了脑后,可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一直跟着自己,并且没有被所有人注意到。
“放开她!”轩辕弥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张口喊了出来。
“别以为我像是他们那些笨蛋,会相信你的话。”疯狼喋喋地怪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跳跃的冷光,“你们这些君王的出尔反尔,我算是受够了!想要她活命的话,就给我准备一匹千里马,和百万的银票!”
这家伙把自己当成是摇钱树了?!紫藤不由得一阵好气又好笑。他这么做,倒是一举两得,既有机会趁乱杀死自己为他的兄弟们报仇,又能够逃出生天,得到安抚他兄弟家属的钱财。可是,紫藤是不习惯于受胁迫的,若不是疯狼警觉性太高,刀锋一直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她绝对会铤而走险地反抗一下。
原以为轩辕弥会像从前那样,带着冰冷而戏谑的微笑,将疯狼的举动当成是一个笑话。可他却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向后挥了挥手,“去给他牵匹好马来。”
“行军打仗,带不了那么多银票,朕先将这玫瑰比目佩给你,也抵得那些价值。”随即,轩辕弥解下腰间的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挂件,向疯狼抛来。
“圣上!”小德子连忙出声阻止,“这可是皇后娘娘送与您的定情信物……”
“那个贱人,还提她作甚?!”一提到慕容嫣,轩辕弥的神色变得扭曲起来,“看不出她乖巧的样子,心肠会那么狠毒,若不是她,朕怎么会以为紫藤已经死了,还让凶手逍遥法外?”
小德子不说话了,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紫藤一眼,目光中有抵触、戒备,和浓浓的厌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紫藤百思不得其解。
接了玉佩的疯狼瞧了瞧成色,将它揣进怀中,又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就算是拿去卖也没人敢买,空留着一座宝山啃不动又有什么用?”
“得寸进尺!”轩辕弥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对一个小兵低声下气过?给了他价值万金的宝物竟然还不知足,可是在战场上让他到哪里去找百万的银票?
眼见轩辕弥吃瘪,初入战场的段真纯跳了出来,高声喝道:“敢对我北汉国君不敬!看我的隔山打牛!”
这一掌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道,也看不出一丝内力外泄,如果没有段真纯那一声喊,就算是谨慎如疯狼,也不会想到那是惊天动地的一招。
只可惜,这样名字的招数,就算是没见过,听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疯狼目光一凝,手下一紧,在紫藤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