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到底怎么了?”那老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吗?她就是那个霉妃杜紫藤啊!”
老头儿身上所散发出的恶意与杀气让紫藤的汗毛根根直竖,对这样的气息,她不由自主起了反应,伸手摸向腿上捆绑的疯狗战术突击刀。
厨房里的人因为外间的喧哗都跑了出来,看见紫藤之后,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宋老爹,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就是那个霉妃杜紫藤吗?她怎么会来这儿?”
“蛇蝎心肠的女人,要不是太子下了命令,我真想……”一个也拎着大菜刀的厨子扬了扬手中的“兵器”。
“把她赶走!别让她呆在这儿!”
积攒在心中的委屈和杀意随着这些闲言碎语而迸发出来,紫藤紧咬着牙关,缓缓抽出了大腿上捆绑的匕首。
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先前那个老妇人。
她眼中的慈爱与关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股深恶痛绝的憎恨,她喊得比任何人都要响亮:“你这个霉运鬼,赶紧离开这儿!离开我们的太子!我们泾渭皇朝,绝不会败在你这样一个女人手中!”
即使她受了伤,这样的一群普通人,她完全可以在一分钟内将他们屠杀殆尽。但是,那老妇人巨大的态度反差击中了她,让她心中的杀意随着那一股难得的温暖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紫藤垂下手去,沉默地转身离开。
有人一脚将她吃过的肘花,连同带着油汁的盘子一同踢到她的裙摆上,“霉运鬼,把你的晦气也一起带走!”
盘子撞到了伤腿,带来一股深深战栗的疼痛,却让紫藤嘴角边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耶尔衮,我想,我不欠你什么了……
紫藤被厨师们驱逐的同时,努尔伊丽正在自己的闺房中,泄愤般地摔打着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
这样的大婚算什么?努尔伊丽愤愤地咬紧了唇角。不管怎么说,她努尔伊丽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虽然是亡国的公主,但也算是金枝玉叶,怎么可以像市井小民一样就嫁出去?
鲜红的嫁衣,不是上好的丝绸,沉甸甸的凤冠,竟然不是金质,而是银质的!那上面镶嵌的珍珠,还不如她从前镶在绣鞋上的珍珠大!
虽说在大院已经成过一次亲,但只有在这落煌山中,在这些泾渭遗民面前的大婚,对他们来说才算是真正的太子妃纳选仪式,更何况,她还期盼着能在这次大婚之后,能够与耶尔衮同床共枕。
他竟然把那该死的女人安排在滟滪斋,那可是离他的住所最近的地方,先前自己来到这落煌山中时,几次三番游说想要住在那里,他都没同意。所幸在那女人住进去的时候,他被关在悬听崖下闭关,否则,努尔伊丽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嫉妒而直接冲进去杀了那个女人!
她是个彻头彻底的霉星!努尔伊丽恨恨地想:如果不是她的话,大院又怎么会亡国?她又怎么会必须忍受这样寒酸的大婚?
“公主,要不要戴上这支镯子?”身边的侍女战战兢兢地问,换来她一个清脆的巴掌,和一声怒喝:“你是想讽刺我吗?我只有一只手了,哪儿戴的了这么多的镯子?”
侍女被扇的一个趔趄,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垂着头站在一边。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大院王一步跨了进来,“我儿,马上就到大婚的时辰了,别这么耍脾气,赶快准备准备,穿戴整齐。”
见到自己的父亲,努尔伊丽依然是一脸的不满,撅着嘴转过头去。
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娇惯坏了的女儿,大院王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两步,他抚着她的黑发安抚道:“父王知道这样委屈了你,但是这好歹也是正规的太子妃晋封仪式。他日耶尔衮得了天下,你就是正牌的皇妃,我大院复国也将有望!”
“可照现在这情形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复得了国?得了天下?”努尔伊丽依旧是嘟着嘴,但语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你就算不相信耶尔衮,也该相信墨礼老师。前些日子他占了星象,预言泾渭皇朝将复苏在耶尔衮手中。墨礼老师从不打诳语,我儿他日里必定是泾渭皇妃!”
努尔伊丽的笑脸因为大院王的描画而绽放了一瞬,但是下一刻就立即枯萎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江山,等我七老八十了,还拿什么去享受?”
被自己这刁蛮女儿弄得哭笑不得,大院王佯装着板起脸来,“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嫁了?那父王现在就去跟墨礼老师说,回绝了这门亲事好了!”
说着,大院王抬起脚来就要向外走,没走两步,果然听见努尔伊丽不依地叫道:“父王!”
自己已经断了一条手,耶尔衮他能够不嫌弃自己,已经是福分了,天底下哪还有像他那样威猛而充满霸气的男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从前的侍女琦亚,努尔伊丽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父王,那墨礼老师关着琦亚,也不杀她,也不说放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琦亚生下的那个野种做泾渭未来的太子?”
关于这一点,大院王也不好揣摩,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琦亚那个贱人,血玉生肌床又怎么会不能用了?”说起琦亚来,努尔伊丽恨得牙痒痒。想她大婚当日,好容易给耶尔衮下了****,没想到却让琦亚那个西姥奸细占了便宜!她虽然刺杀墨礼老师,却凭着肚里的孩子却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她的处子之血,玷污了血玉生肌床,害她被西姥那些狗贼斩断的手腕无法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