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看到她终于猜中了正题,轩辕弥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她还不至于笨到无可救药。
“不可能!”紫藤断然拒绝:“你已经有那么多妃子了!”
“朕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吗?”轩辕弥很满意于紫藤的反应,眼神一凝,他望向她的目光逐渐转为深邃而深沉,“若是能得到笑妃的心,就算不要三宫六院、万千粉黛又何妨?”
斑驳石墙,如玉的人儿凭栏依窗,口中吐出的,是足以让全天下女子疯狂的话语。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在此情此景下,都会缴械投降,唯独,杜紫藤,是个例外,她见过了太多山盟海誓后的沧海桑田。
“相信你就见鬼了!”紫藤向轩辕弥做了个鬼脸。
“杜紫藤!”轩辕弥被气的脸色发青,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势再一次散发出来,吓的拿了冰袋和布巾跑出来的枫叶一颤,将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这位公子你好吓人!”扁了扁嘴,看在他给自己珍珠纽扣的份上,枫叶好心地没有跟轩辕弥计较,折回头再次跑进房里。
“有本事来打我啊。”紫藤给了轩辕弥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转过身去,向着阳光伸开了臂膀,“不过,就算你过的来,你也打不过我。”
身后轩辕弥的怒吼声几乎能将那石墙震塌,他看不见,面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的紫藤,脸上有一抹满足的笑容。
在被所有人背叛和抛弃后,才能体会到来之不易的关怀和亲切的可贵性。就算这世界是黑暗的,黑暗中,也总有那么几丝光亮,那些光亮,是支撑着她没有完全没入黑暗的动力。
紫藤很庆幸,不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她那充满邪恶、暴力、背叛与阴影的生活中,永远都会有那么几丝闪亮的光,虽然微小,却引导着她坚定地前行,不会迷失方向。
轩辕弥的怒吼声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左右,变成了压抑不住的狂笑声:“哈哈……活该!枫叶做的好!朕重重有赏!”
墙的另一面,紫藤被枫叶按住肩膀,在刚有些回暖的春日里,将包着冰块的冰袋贴在她额头上,冻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姐!小姐你又不听话了!发烧了就要用冰袋敷头,你不要乱动!小姐,小姐你别跑啊……”
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会再一次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她穿越到的城池里,面对着这座几次三番几乎要丧命于此的皇宫。
与第一次在泥水中摸爬滚打的情形不同,这一次,她是坐着轩辕弥的龙辇回来的。
经鼓鸾更,奇香缭绕。
只有真正坐在这龙辇之上,才能体会到身为权者的优越与满足。上百宫女开道,数千侍卫环伺,漫天的撒花与香炉中有些刺鼻的浓麝气息争先恐后地想要扑进她的鼻腔,让紫藤有一种恍若在梦境中的不真实感。
轩辕弥就坐在她的身后,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宠溺而满足的笑颜。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甚至在紫藤未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她。
究竟什么才是爱?关于这个概念,紫藤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爱一个人,也许就是想要一心一意地对他好,想要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一如当初的七言,还有曾经的耶尔衮一般……
可是,那些都过去了!
紫藤偏了偏头,看见在龙辇旁行走的包舒儒。
帝王回宫,但凡是跟随的文武百官,皆不得骑马乘车,必须跟随着龙辇一起走过从上京城城门到皇宫内帷的悠长路程。
她看见了他鼻尖上晶莹的汗珠,而他正在热烈地注视着她,一看到她望向自己,便立刻投来一抹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一如往昔地干净清澈,但紫藤能察觉到,那里面所蕴含的一丝苦涩与沉重。
他是爱她的,她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明确而直接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谊,并且,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它,告诉她她以为的年少轻狂,实际上,是情深似海。
只是,要怎样的爱,才能够心甘情愿地看着心爱的人坐在帝王的身旁,名义上也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呢?
紫藤竟有些猜不出他心里是怎样想的。
“咳!”龙辇上的轩辕弥不乐意了,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力拒了群臣的规谏,坚持要紫藤与他一同乘坐龙辇进上京皇城,可不是为了让她有机会跟包舒儒眉来眼去的。
“上京虽不比西姥,但初春的天气还是寒冷的,别冻到了。”伸手拿过一旁的金丝暖绒披风,轩辕弥从龙座上俯下身来,温柔地将它系在紫藤的背后,顺便隔断了她与包舒儒对视的眼神。
紫藤坚持不肯与他一起坐在龙座上,这也正是她没有被龙辇旁的重臣们用眼神杀死的理由。那些重臣们一个个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都向龙辇的方向瞟,里面充斥着不解与疑问。
这样一个屡次死而复生的异国女子,还被天尊名言了有惊世的霉运,为何会得到君王如此的眷顾,竟会为了她三顾凌霄塔,用尽了面见天尊的机会?
不过,想到君王借她之名,亲顾雁门关,一举拿下了与北汉对抗多年的西姥,他们的心中又有了一丝明悟。虽然不甚清晰,但他们肯定自己的君王之所以会这样礼待这个女人,是别有打算。
是以,虽然不满,这些朝臣们只是将嘀咕放在心中,并没有表达于外。
只有一个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