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紫藤意外的是:那异兽居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大张着嘴巴点了点头。
就算是包龙星指使翠花时,也需要加上一定的动作和手势,这异兽竟然能完全听得懂人语……
虽然有些惊喜,但是面对着一头随时可能吃掉自己的野兽,哪怕它是头非常聪明的野兽,紫藤也不会觉得太好过。
扯了扯裙摆站起身来,紫藤尽量稳着自己的步子离开,走了没几步,忽然回过身来,向那异兽嫣然一笑:“我说,你长得可真像超大型的虎斑猫,以后就叫你猫儿好不好?”
异兽猫儿又是一阵猛点头,看到紫藤消失在内院的小门中,眼神却突然一变。
再次快步走向可以照出倒影的水盆,用爪子抹掉了已经凝固的两溜儿鼻血,猫儿拍开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翠花,略略弓了弓背,跳上了养心殿南院的高墙。
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禁锢住王者的脚步!
高傲而优雅的猫儿刚迈着它矫健的步伐跃上半空,便有赶去东暖阁的御前侍卫在火光中发现了它所投下的影子,顿时惊慌地大叫道:“有刺客!”
一排排的羽箭弩弓瞬间对准了猫儿的方向,密密麻麻的箭雨好像倾了巢的马蜂一样疯狂倾泻而出,死死的咬着着那道看不清形状的黑影。
几番腾挪躲闪之后,猫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南院的内院。
虽然没有被羽箭射中,可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声势却是极为吓人的。看了看各处院落里逐渐亮起的灯光,猫儿悄悄地溜回翠花的狮笼中,伸出双爪蒙住了眼睛。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皇宫内廷中竟然会出现垂死的宫外刺客!包舒儒的母亲失踪,表妹中毒至今昏迷不醒!侍卫之间甚至有传闻,说有宫妃冤死的鬼魂,来无影去无踪,在养心殿里闹至半夜,连从南齐国引进的新型劲弩都不能将之奈何!
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是轩辕弥收到了禀报,就连这深宫之中的各个院落,也亮起了明暗不定的宫灯。
最让轩辕弥不安的是:他出来了!
私下里,他习惯称自己的父亲为他,而不是父皇或圣上。闵帝轩辕弘只是他们这些孩子的播种者,却不是一个称职合格的好父王。在轩辕弥看来,那个隐居在凌霄塔里,日日与美酒烟膏为伴,不理世间俗事的太上皇,早已失去了他治理江山时的雄才大略,就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狮子,应该在默默的时间流逝里湮灭在北汉王朝的历史中才对。
可是,闵帝确实又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在养心殿的东暖阁旁。
虽然只是侍卫的惊鸿一瞥,但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一股无以名状的焦虑感却从轩辕弥的心底生出。
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宫里,并且专程去刺杀包舒儒一家的,非凋花王爷的余党莫属,而闵帝的出现,是否代表了会支持凋花重返北汉皇廷,推翻自己的王位?
这天下,终究是要抓在他手中的,绝对不可以被别人夺去,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也不行!想起那些被锁在冰冷宫房里,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日子,轩辕弥不由得微一用力,捏碎了手里的白玉琉璃夜光杯,细如丝线的血迹,顺着他紧握的拳缝淌了下来,在铺着明黄锦缎的御桌上氲成一滩艳色的花朵。
“圣上请注意龙体。”立在一旁的小德子上前一步,在轩辕弥耳边悄悄问道:“要不要奴才去准备准备,圣上移驾去养心殿看看?”
“不必了!”轩辕弥摇摇头,任嫣儿掰开他的手掌,细细挑出扎在肉里的细小碎片。
刺客在暖阁院外的树林中就被击毙,这样看来,御前侍卫的护卫强度还是不错的。只是到了这种时候,耶尔衮却突然告假失踪,这简直就像是砍掉了轩辕弥的左膀右臂!
皱着眉头沉吟的轩辕弥并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猜中了一部分的结尾,却没有猜中那开头与过程……
“嫣儿这就去打水来给弥哥哥清洗伤口。”单纯如嫣儿,哪里会考虑到其中有这么多利害关系?在她眼里,只有因为轩辕弥受伤而氤出的晶莹泪光。
看着这个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将自己伺候得周周到到的小皇后,轩辕弥的脑海里,反而浮起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霸气却不失清丽、狂妄却娇媚至极的身影。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自己怎么会想起她呢?深吸一口气,忽略了心中那一抹不知名的惶恐,轩辕弥邪笑着,一把圈住嫣儿的腰肢,将她甩上了宽大的牙床。
灯影扑朔,麝香迷离,黄铜掺杂着金箔打造的水盆“哐当”坠地,挥洒出一片珍珠般的晶莹,像是收不回的心事,慢慢没入进地板之间的砖缝中。
近乎粗暴地扯开嫣儿的宫衣亵裤,轩辕弥没有任何爱抚便长驱直入。身下人儿的娇喘与泪光他不是看不见,但是内心中却有一股邪火,逼迫着他将嫣儿想象成那个狂妄高傲,连自己这帝王至尊都无法征服的野蛮女人。
她究竟有什么好?论样貌,这后宫中的许多妃嫔都可以将她比下去!论教养,恐怕连御膳房烧火的粗使嬷嬷都比她强一百倍!她只不过是自己随手捡进宫来的一颗棋子,在凋花一党被推翻之后,无论是死了、残了,还是漂泊在宫外,都应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为什么脑海中会时不时地冒出她的身影呢?难道说:她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