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终于过来了!眯缝着眼睛的紫藤微微有些紧张。要不要挟持了他做人质呢?可是挟持一个皇帝的话,就算是跑,也躲不过追杀的吧?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为好。
一只大手覆上了紫藤的面颊,细细地摩挲着,因为握笔而微微有些茧子的指肚和细滑的掌心,成功地激起了紫藤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趁机溢出一声低吟,紫藤翻了个身,用锦被严严实实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不过……他怎么还不走?
不仅不走,也没有丝毫发作的迹象。下一刻,紫藤只感觉自己被一双手臂抱了起来,被迫投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疯了吗?紫藤傻眼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装睡下去,难保他不会趁机对自己动手动脚。
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紫藤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下一刻却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把推开轩辕弥,“你干嘛?”
虽然仍旧是恶劣的态度,但看见紫藤恢复了生气,轩辕弥的嘴角边仍然挂上了一丝微笑。
这皇帝是不是人假扮的?见轩辕弥被自己推开仍然是一脸傻笑,紫藤都有些怀疑他的真实性。
“来人!”轩辕弥一开口,内室的门外立刻探进一颗脑袋,“圣上有何吩咐?”
“服侍笑妃娘娘更衣洗漱,今晚朕要翻她的牌子。”轩辕弥一开口,把紫藤吓了一跳,更将那宦官吓的三魂去掉了两魂半。
“圣上……这……这怎么可以……”
“朕要翻谁的牌子,还需要你这个没种的来替朕决定吗?”轩辕弥脸色一沉,恢复了几分帝王的霸态,“服侍笑妃的那个宫女呢?朕刚才过来怎么没看见她?”
“小翠她……”那宦官犹豫着没有说辞,索性说了实话,“听外面说:小翠她今儿个早上起就被吓跑了。”
“找出来,斩了!”这个时候,紫藤所熟悉的君王形象才重新回到了轩辕弥的身上。冰冷、邪魅、无情。
回头深深看了眼还处于呆若木鸡状的紫藤,轩辕弥为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会让这个女人变成他的所属物,他要在她身上,刻上自己的烙印。她的霉运对他而言是折磨,却也是一种幸运。他可以放任自己宠她爱她,待到她威胁到自己的王权时,再亲手杀死她,从此便可以关闭心门,因为那其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替代的身影。
曾经拥有过,却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他还有那十数万城防军要分散击破,待到他收拾完那烂摊子,再来宠幸这个幸运又不幸的女人。
轩辕弥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被抬了进来,愁眉苦脸的宦官们端进一盆盆的热水倒进木桶,又在里面洒了馥郁芬芳的花瓣,接下来便是几个人的相互推诿,显然都不愿意跟这“妖妃”有什么亲密接触。
“我自己来就好了。”被不男不女的人伺候着洗澡,别说他们不愿意,就连紫藤自己也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按惯例,侍寝妃子沐浴更衣,都必须有奴婢在旁伺候着。”几个宦官也是一脸的苦相,想走又不敢走,唯恐轩辕弥再杀个回马枪,把他们像是小翠似的那么斩了。
“我说不要就不要!赶紧出去!”像赶鸭子一般将那几个宦官赶出门,紫藤又补了一句:“谁敢偷看,我就把谁的眼睛挖出来!”
褪去带血的衣衫,紫藤没有踩一旁的小凳,轻巧地一撑木桶的边缘就跳了进去,激荡起扑面的水花。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耶尔衮为什么还没有来呢?难不成是迷路了?
他可是御前侍卫统领,没有那么容易就迷路的吧?难道是猫儿那里出现了问题?
一边胡思乱想着,紫藤一边撩起清透的净水,搓洗自己的长发。
“娘娘……”内室门外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呼唤。
绣帘已经被轩辕弥扯掉,所以紫藤猛一抬头,就和立在门口的玥儿打了个照面。
“你来做什么?”紫藤有些讶异。
“奴婢前来探望娘娘,恰好听见门口的公公们说娘娘不肯让他们服侍沐浴,所以奴婢就自告奋勇,前来伺候娘娘……”玥儿越说越小声,捏着衣角不敢抬起头来。
“我说了我不用人伺候。”
紫藤的回绝让玥儿红了眼眶,“奴婢知道,奴婢对不起娘娘……娘娘要怀疑奴婢也是应该的。可是,娘娘是第一个正眼看过奴婢的主子,奴婢只希望能够再伺候娘娘一回……”
“算了,你进来吧。”见玥儿一口一个奴婢的委屈样子,紫藤的口气不由得软化下来。
得到了紫藤的允许,玥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顿时明亮起来。她欢快地答应了一声,拿起一旁桌上的瓷瓶,接手过紫藤乌黑的长发。
“这是什么?”紫藤皱了皱眉头。
“娘娘,这是皂角液,里面加了百花香,是专门用来洗头发的。”玥儿拿捏的手指不轻不重,对头皮的按摩也恰到好处,紫藤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洗发水吗?
“这又是什么?”看玥儿抓起一块黄澄澄好像固体蜂蜜般的东西,紫藤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这是当归胰子膏,加了数十种药材和蜂蜜熬成的,用它来洗澡,皮肤很润滑呢。”玥儿抬起紫藤的胳膊,一边细细地往上抹着胰子,一边由衷的夸赞:“娘娘的皮肤真好,就是不用胰子膏也滑不留手的。这些细小的伤痕,以后擦些脂玉消痕露,慢慢的也就能完全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