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真跑到这,也早被野兽吃了。你个小丫头,该不会信口开河吧?”堪言有些烦躁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些躲在山丘后面的野兽孤狼,想吃他们?这些畜牲是不长眼吧!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就在这附近!”玉蛮手里紧紧捏着一蹿金铃铛儿,那是银翘脚踝上的铃铛脚链,既然在这附近出现,那就证明银翘真的来过这里!
“殿下,我看咱还是让弘桑那老头领队兵马来这搜一圈得了。”堪言不耐烦。
“不可以!”玉蛮急呼出声,引起四周此起彼伏兽吼狼啸:“如果让他们找到了,银翘要死的,会死的。”
此前银翘任她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开墨折,这一回却这样跑了,还从戒备如此森严的军营里跑了,那一定是银翘下了很大的决心,吃了很大的苦,以银翘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把她捉回去的,她一定会拼死抵抗。
“好了。堪言,你在这四处看看。”容祁开口,二人终于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殿下……”
“早一分找到,就少一分不测。此地凶险,沙丘洞穴众多,夜间为避猛兽也只能藏身某处,既然人来过这里,也许就在这附近。你去看看。”
容祁开口,堪言只得从命,又四处找来了柴火,在四周堆了些火堆,可看这天色,仍不肯放心:“殿下,只怕后半夜要起风,不太平……”
“罢了,你去吧,快去快回就是。”
“殿……是。”堪言无法,只得忧心忡忡地去了,殿下虽身体不好,但本事却是了得,他本应不该担心,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煌煌不安,堪言边走边不时抬头望望天色,只期盼天快点亮起来,看这样子,该不会起风暴吧?
不知过了多久,堪言仍未回来,玉蛮有些待不住了,他们二人身处高地,可将四野尽收眼底,只是天色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罢了。玉蛮几次想爬下去,可见容祁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坐在自己身旁,玉蛮忽然也有些安静下来了,好似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连带着自己也会变得安心了一些。
容祁淡淡然坐在那,无论什么时候都如此从容震惊,即使身处荒漠荒岭之中,一袭白衣的他看起来仍是如此风度翩翩,高贵优雅。
他忽然侧过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看的玉蛮,不禁轻轻抬唇,似在安抚她:“别担心,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
“嗯。”玉蛮点了点头,别过脸去不肯再看容祁,不肯再见他唇畔温柔的笑。
簌簌,簌簌,簌簌……
风声夹杂着一股不寻常的声音,远处的戈壁忽然腾起了一层层不正常的烟雾,夜里的狼嚎也变得急躁了起来。
容祁抬头望了望天,蓦然皱眉,下意识地便第一时间伸手去握住玉蛮的手,好像只要一松开,就会永远与之错过一般。
他未来得及说话,变化来势极快,沙尘大作,果然是起了沙暴,瞬间说来就来,一旦起了沙暴,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作出反应。
沙粒进入了眼睛里,连开口都难,就连呼吸好像都能随时呛进一大口沙,一层层沙浪盖了过来,眼睛睁不开,什么也看不见……
“玉蛮!”
“啊!”
容祁跌下轮椅,他手臂一紧,紧紧将玉蛮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朝沙丘下滚了下去……
沙暴仍在大作,不肯停歇,玉蛮面对着一堵消瘦却不曾羸弱的胸膛,耳边是呼呼的肆虐的风,她始终被容祁紧紧圈在怀里,任凭着沙浪一层一层地试图将他们埋没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待沙暴隐有停息之势后,一场久违的大雨降了下来。
肆虐的风沙被雨拍落,沉重了起来。
直到此刻,一直紧紧将玉蛮圈在身子下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沙的容祁才恢复了些知觉,疲惫感铺天盖地而来,大雨将两人都淋得狼狈不堪,泥沙沾在身上,头发和衣衫都****贴在脸上身上。
容祁低喘着气,骤然松开玉蛮,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雨水刮打在他的脸上,打进他的眼睛里,他的胸袒上下起伏着,望着那天,喃喃地念了句什么,面色倦怠乏力。
今年的天相奇异,只怕要有变故了。
玉蛮怔怔地睁着眼,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一条吐着红信子的长蛇快速地玉蛮脚面上穿过……
“啊!”玉蛮惊呼了一声,惊慌失措地鲤鱼打挺坐起,心有余悸地缩起脚,踉跄地往后挪了几步。
容祁的面色苍白得有些异常,就连嘴唇也是发白的,玉蛮的惊叫声让他微微有了些反应,但他却也只能极力地撑开自己的眼皮,眼前一片晕眩,怎个天地间都好像在无止尽地旋转扭曲,他想说话,似乎废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爬到……岩石上……”
风暴骤雨,如此诡异,戈壁之中居住的众多毒蛇猛兽只怕也要被这天相惊扰,四处纷乱了,此地不宜久留。
玉蛮茫然地转过头来看向容祁,只觉得容祁的神态不对劲,她毕竟是在狼窝里长大的,和人的接触虽少,但是和毒蛇猛兽的接触可不少,刚才那跳蹿过去的长蛇,分明就是带着剧毒的响尾蛇,有时候就是一头成年的壮狼被它咬到了也要倒地不起的。
玉蛮眼尖,容祁腿部的两孔牙印瞬间刺痛了玉蛮的眼睛,玉蛮脸色一白,不顾容祁反对便急急躁躁地将容祁的鞋袜给脱了下来,异常苍白的腿上,那可怕的痉挛像无数条残忍的毒蛇缠绕在那上面,容祁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