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大哥?”玉蛮不信邪,动了一下果然疼的不行,再也不敢乱动了,看到阿石出现在这里,再看到不远处的虎尸,玉蛮吃惊不已,没想到每天负责杂役的阿石都这样武艺高强,不过这一回阿石可不是和自己一个队伍的,为此竟然能在这里见到阿石,玉蛮还是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石大哥是不是也听到了虎声,知道这里有一只老虎。”
玉蛮说话说得吃力极了,每动一下都疼得直吸冷气,阿石面色古怪地敷衍了几句就过去了,没有告诉她从进来这里开始,自己就一直奉命保护她,只是上头的人不愿意说,他听命办事的又怎么敢多嘴。
不仅玉蛮吓得半死,就连一向沉稳的阿石也吓了个半死,他一时疏忽,让那只畜牲给跑了,才让玉蛮这莽撞的小子误打误撞和这只畜牲碰上了,差点就丢了小命,那他就难辞其咎了。
玉蛮也不疑有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既然这里有一只猛兽,就难保这附近不会有其他猛兽出现,此地血腥味又太重了,很容易引来别的猛兽的袭击,她不愿意在这里呆太久。
阿石也没去阻止玉蛮想要爬起来的尝试,果然,尝试了几次后,她还是无能为力地放弃了,脸色苍白,汗水混着血水,疼得不断发出呜呜的哼哼声,倒像只受伤的小狼崽。
“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活该被猛兽吃了得了,尽会添麻烦!”
“这都什么味道?那小子不会在这里吧?”
“擅作主张,根本没把我们一队的人放在眼里……”
“等等……”
看样子是玉蛮的队友寻来了,阿石赶紧起身撤离,待那些人寻到了玉蛮,见玉蛮浑身是血,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地上还有一具虎尸,吓得脸都白了,好一会才一个个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抬玉蛮,嘴里刚才还一通抱怨,现在确实又不可思议又不得不对玉蛮肃然起敬起来。
“匕首……我的匕首……”受了那么重的伤的玉蛮在见到自己的队友之后,竟然魔怔了一样,怎么也不肯走,嘴里喃喃重复着匕首匕首,找到她的几名队友不明所以,也被她吓到了,直到有人眼尖发现了插在老虎眼睛上的一枚匕首,取了下来塞到了玉蛮手里,玉蛮才一下子安分了下来,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他们做了个简陋的担架把玉蛮架了回去,本来药草就不多,但还是大部分都用在了玉蛮身上,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尽管玉蛮受了这样重的伤,但所有人是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耽搁在此的,天气寒冷,粮食和草药都有限,体力也一天天地消耗,在山谷中耗的时间越久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
但玉蛮这样子是不可能再继续走的,就算能勉强走路,若是途出遇到了突袭,谁也顾不得她,况且再走下去,也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有人都劝她放弃吧,以她这样子是撑不下去的,谁知这个瘦小磊落的人儿却像一个疯子一般执拗,没有人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会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呢?
接下来的几日里虽明显比先前好过了许多,但此时的每一个人都是疲惫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在少数,仍是无暇顾及太多玉蛮的情况,玉蛮固执地撑着木头不肯放弃,她的肋下还固定着木条,血早已凝固成一块一块的黑色结在衣服上,她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每动一下都会有豆大的冷汗冒出,咬了咬牙,才能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自己坚持下去。
因受伤又发热而落在后面的玉蛮这小小的身子迸发出的固执让人惊讶,也让人不解。
直到胜利越来越近了,山谷的出口好像已经在眼前了,所有的人都雀跃了起来,步伐也加快了起来,玉蛮听到了他们的呼声,脑袋一白,脚下一滑,竟是无力地向后仰去,整个脑袋发出一片嗡嗡声,刺眼地阳光穿透密林落在玉蛮的眼睛上,一阵白光晃眼,她苍白的脸上是一道不正常的红,浑身发烫得可怕,冷,但她却仍然感到寒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军营的校练场上一片欢腾,欢呼声震耳欲聋,弘桑大将军站在阅兵台上,苍老的脸上双眼一眯,略带了些笑意,今年的这批新兵都很勇敢,竟比预期还要早些经历过了那些艰难的重重关卡回到军营。
将士在统计顺利归来的人数,兴冲冲地禀报道:“将军,都回来,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厉害!”
弘桑笑着点了点头,唯有容祁一人默然不语地坐在那,墨黑的瞳仁被微光所迷,散发出一层漠然静谧的幽光,光芒黯然,眉间微微蹙起……
弘桑大悦,正欲向容祁回禀此事,却发现容祁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自从那次山洞中顽疾发作,容祁的身子就一直没能调养回来,近来状况更是比以前还要糟糕许多,连用药都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唯恐出事,弘桑连忙命人去请军医,自己这方先行按住了容祁的腕寻脉。
容祁白着脸,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事。弘桑将军,派人进山谷看看。”
弘桑见容祁脸色不佳,本有怀疑,如今他这么说,顿时也变了脸色,连忙向容祁请罪,匆匆召来部下准备一队人马入谷察看。
容祁以不适之名先行离开,堪言摸不清容祁的脾气,只好满腹纠结地守在帐帘旁,看着自家殿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如往常那样伏案,神情平静,看得堪言更是不敢吭声了,可……
砰的一声,是手侧滚烫的药汁被袖摆挥到翻倒,沾湿了卷轴,古籍上的字迹全都模糊了,容祁好似忽然回神,连忙放下了手中沾墨的笔欲救那卷古籍,不料笔落溅起的墨汁在他素净的衣袍下留下大大的痕迹,容祁顾不得墨汁沾上了衣衫,只急忙去救那卷古籍,却忘了古籍一端压着墨砚,砚台打翻,这下彻底将古籍上的字迹给覆盖上一层污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