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银匠那里回来,好几个人问他这几天去了哪里,他只是笑笑,并不作答。他越这样,他的好友越担心。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白天照常上班,晚上照常睡觉。他的好友有些诧异,莫非他真的好了?
不过后来据他自己说,那段时间他还真就安安分分,没有奢望什么。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心理——在无迹可寻的时候,他偏偏要天天去金矿洞那里转悠,希望发生奇迹;当手里有半截玉手镯的时候,他却感觉灰心丧气,看不到任何希望。虽然老银匠也说了,这半截玉手镯应该有灵性,他当时听着有些激动,但是激动之后却是更深的失望。他的心情就像波浪,掀起的时候有多高,跌落的时候就有多低。
一次,他跟好友正在一起走路,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不远的人,拉住好友的袖子,紧张地问道:“你看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我?”
好友不解道:“像你?像你怎么了?不像你又怎么了?”
白何许紧张兮兮道:“他会不会是我的后代?”
好友急忙捂住他的嘴巴,说道:“你脑子烧坏了?要是让别人听到,小心揍你一顿!”
好友注意到,他看人的方式相对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现在看见某些人他会一直盯着看,看得别人心里发毛,看得好友为他担心。他经常问好友,这个人的鼻子是不是有点像他的鼻子,那个人的眼睛是不是有点像他的眼睛,或者走路的姿势是不是差不多。
“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逼疯的。”好友劝道。
可是他哪里听得进好友的话?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老银匠给他带来了一个对他来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那天,他正在砖厂做事,时间接近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下班吃午饭。
老银匠从一道一道的泥砖胚子中穿了过来,走到像蒸汽时代轮船上的建筑一样的砖窑里,从好几个满面灰尘的人中辨别出哪一个是白何许。
“白何许!”老银匠喊道,声音稍稍激动。
白何许丢下手中的活儿,脱下针织手套在身上拍打,然后走到老银匠身边,诧异地问道:“您来找我干什么?”
老银匠嘴巴颤抖起来,哆哆嗦嗦说道:“你肯定不敢相信……我……我看见了……你那个手镯的另一半……”
白何许半晌没说话,眼睛看着远处,好像看着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踽踽走来。
老银匠摇晃他的肩膀,说道:“你说一句话呀。”
“你确定是跟我那个手镯吻合的?”白何许果然还是不敢相信。
老银匠几乎是以赌咒发誓的口吻说他的眼光不可能看错。
“你是怎么看到的?”
“有人主动找到我,说要把那半截手镯卖给我。要是我不买的话,就叫我帮他将手镯改成几个小吊坠,他卖了后再给我工钱。”老银匠说道。
“那个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有点像我?”白何许神色慌张。
“那个人是个叫花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也好久没有洗过,不好说。”老银匠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