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锁儿闹事受了惩罚,要跪也是丽妃的事,你凑什么热闹?”端木玉妮冷笑了下,“香红,昨儿个皇上赐的鎏金夜光杯金樽酒可是带了?”
“带了呢。”说着一个小太监递上盘子。
念青眉眼一挑,见玉妮挽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酒水叮叮咚咚落在夜光杯前,如此悦耳的声音在这冬风凛冽中却恍若成了铮铮磨刀之声。
玉妮端走了两步,脸上却是布着阴沉的笑,娘在兰若寺幽禁,她端木玉妮差点在皇宫站不住脚,你们这两个庶女妄想夺走属于我的一切,简直是痴人说梦!
“念青,这佳酿可不是寻常货色,你是吃不到的,这会儿我就先让你尝一口,试试看着味道如何。”玉妮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这酒可是刚刚锦华宫太监到宫中说了个大略,她就备好了,给这庶妹一个“惊喜”!
锦华宫的太监倒是也诧异地看着念青,刚刚丽妃娘娘也跪着,这会儿怎么就走了?还顶着负荆请罪这头衔,根本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
待玉妮将酒杯递上,念青身子微微一动,手上的银针微茫浮动,只要端木玉妮想上来找死,她不介意给她一针,让她睡的久一点长一点。
然而,玉妮却是想着,这酒在冬日里可比一般的水冰呢,若是从领子口倒下去,真真是汗毛冷栗,火上浇油呢。
随着玉妮踩步,空气中传来梭梭的声音,玉妮突地一声高叫,脚步一崴,她手中的酒杯倾斜,就在她得意一笑的时候,念青突然扑了过去,抱着玉妮滚了滚,直到那酒一滴不剩落在端木玉妮的发上才一脸惊慌,“玉嫔,可是哪里崴到了?”完全忽视玉妮那呆怔的傻样以及她乱入草芥的头发上颗颗饱满的水珠,充满着沁冽的香味,念青深吸一口气,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香红看得一愣,这会儿却是双目圆瞪,拉着玉妮起身,更是大声呵斥道:“三小姐为免也太放肆了,让玉嫔娘娘淋这冷酒,实乃大不敬!”
念青拍了拍裙摆上的雪,浓密的眼帘一抬,却是刷的一股冷气直击香红,“香红在皇宫也算老人了,说话却是无半点分寸,真真是对不起皇后的教导了。我见玉嫔娘娘崴了脚,不顾自己久跪膝盖疼痛,亦上前救了娘娘,我哪里能知道娘娘会将酒洒出来。香红如此颠倒是非,倒是把在场的人都当成了瞎子吧。”
德妃刚刚也是诧异不已,这会儿倒是明白了过来,冷冷瞪了香红一眼,香红颤地一抖不再说话。
倒是艳玲却是笑了起来,“既然三小姐要请罪,那我等就不叨扰了。”说着,艳玲正要走进去,玉妮却是站了起来,抬腿就朝念青的胸口踢去。
彩霞看得浑身发凉,上前就要去救念青。
一盘静默不语的彩月这会儿却是上前道:“娘娘,听说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玉妮怔了怔,方才收回脚,不过她亦得感谢彩月,若是她此刻踢了过去,念青手上的银针就能让她跟着废了脚!
只是念青却是多看了彩月一眼,却见彩月低垂着头,双目静默。
“我们走!”玉妮喝了声,全部人浩浩汤汤跟着入了锦华宫,门再一次重重关上。
念青看着红绡消失的方向嘴角微翘,身上却是冷得厉害。
不一会儿,一座红黄交错的轿辇出现在雪景中,隆冬之下,那轿辇周围环绕着宫娥十几,太监十几,声势浩大而来。
李嬷嬷站在前头,见念青背对着她们而跪,心头便是颤了下。这会儿轿辇停下,端木丽华快步上前,脸色紧张。
来人只是简单披了件锦裘,脸上并无妆容。念青看着眼前这双疼惜的眼,心里微微一暖,至少她是真心疼自己,关心自己的人。
端木丽华一上前就让李嬷嬷给念青披上暖裘,还是刚刚在碳上烘过的,突然的暖一触及皮肤,念青陡然一颤,双眼微红,却是迷离地张着,“姑妈,念青错了,锁儿是念青指使着做错了事,念青跪下求皇后原谅,望皇后能够发了善心,放锁儿一条生路。”
端木丽华唉地应着,“好好,姑妈去和皇后说,一定让她放了锁儿。”
念青双眼冷光一浮,点了点头,却是双眼一翻,倒在了端木丽华的怀里。
一时间宫娥们一声尖叫,李嬷嬷大喝,“快传太医。”
没有人看到念青那葱根似的手正扎了银针在自己手上,只有如此才能骗过那些御医,也只有如此,皇后才会退让一步。
然而,事情的后果又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当夜,被御医诊断为疲累过渡,忧寒伤身的念青被送回永福宫之时,永福宫一片安静。
芙儿被罚了去柴房住,小艺子等人都被轰了出去,就连何姑姑也都噤声不语。倒是锁儿被送了回来,这会儿刘冶正在给锁儿看病呢,本来是喊了太医院之首方太医,只是来人却只是刘冶一个。
何姑姑一脸菜色,见念青回来,眼里也落下了泪,这会儿更是关心了起来,见念青脸色稍好,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又想起今日丽妃娘娘得知三小姐这般做法,气得一口饭也吃不下。
“姐姐呢?”
何姑姑摇了摇头,“在里屋呢,这会儿说谁都不见,尤其是三小姐。”
念青抿了抿唇,眼角却是担心地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心里有担心着锁儿,只好说道:“何姑姑,若是姐姐问起就说我没事,我去看看锁儿。”
何姑姑应了声是,看着念青的身影消失在墙角这才回头敲门道:“娘娘,三小姐去了西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