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冷落了她,心里顿生出了一番爱怜。
又想起,她现在怀了龙子,不得过于忧心,等过些日子了再给齐悦送上了礼,以取她欢心。
方太医见丽妃那神态,京中也是盛传前王妃苛待庶女,三小姐当初在家定然过得极差,这般粗糙也是无可厚非。
他铺好一层薄娟,便开始把起了脉,一边还开口问道:“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里头传来细致清雅的声音:“只是昨儿个晚上贪嘴,吃了点酒酿丸子。”
方太医点了点头,倒真是三小姐的声音。他回头开了个方子,便对芙儿说道:“按这药一日三服,两日就可以好了。”
芙儿点了点头,便送了方太医离去。
丽妃见情况差不多稳定,便携着皇上回了主屋。
待皇上和丽妃离去,芙儿才虚弱地坐了下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她对着帷帐说道:“小姐?”
只见帷帐一开,念青从里头出来。
脸上哪有一星半点红疹子,只是她的确回来喝了点酒,再用针改变了自己的脉相罢了。
然而,吸了那迷香,她的身子也真的撑到了极点,使了何姑姑吩咐了下人不得入屋后,便拉着芙儿呼呼大睡了起来。
窗口处,萧昂却是红了一张脸,没人知道他是第一次抱大姑娘,他猛地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刚刚那柔腻的感觉。
“怎么了?思春?”安平侯一身玄袍,眉眼一挑,却是看了帷帐一眼,“若是看上了那姑娘,日后让夫人抬了赏给你。”
萧昂脸色一红,低着头,双眼眨了眨,暗想着日后三小姐这边的事得跑勤快点。
待夜色更深了。宫中的红烛灭了一半。
太医院却是彻夜长灯。
花太医和刘冶正在捣药,几个小童正帮着给沃祯抹药膏,脸色都异常难看。
花太医暗咒,“这永昌伯公子也太混帐了,怎得还搭上了这种病?”
刘冶眸色一沉,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沃祯肿起的米粒大的疙瘩,神色暗恨。
若不是何姑姑提前告知了,他当真会倾心做好大夫的工作,治病救人。然而,眼前的男子差点就将这脏病过给三小姐,三小姐若是运气差点,真……
他不敢想象,愣是闭上了眼睛准备捣药。
那方宫女正帮了石音染喂了药,擦了药水,便歇息了。
刘冶见那宫女歇着了,便走了过去,众人今日可都忙慌了,锦华宫又是下了死令,必须要尽快治好,这会儿哪有人去注意刘冶,屋外北风呼啸,帘子卷起,两个小童立即上前关窗,一些细碎的粉末随风而起,飘到了药罐子里。
刘冶两手收起,嘴角含笑,便又蹲了下来继续倒弄着。
夜里,皇后正思绪忙乱,听了小冷子的话,这虚虚实实她已经分不清楚了,偏偏念青这会儿又起了红疹子,更是见不得了。这事还得等又不能问音染,只能压下,这石府的面子还得维护着。
老太君在偏殿休憩,晚上老太君也是半刻都睡不着,这会儿强制眯上了眼,脑海里却全是那一股糜烂的味道。她登时张开了双眼,瞅着昏暗的床顶。这端木念青还未入侯府就已经给她个下马威。
偏偏儿子非她不娶!
她深吸一口气,这事还没传开,若是让堂弟知道了,她这做姑姑的,也是要吃排头的。
翌日一早,内务府就送来了一些宫女,说是皇上让嬷嬷特意调教了送来,这些宫女还是第一批未经过皇后之手直接送到永福宫的呢。
此刻,永福宫院前站着一排十个左右的宫女,个个模样周正,走路也是正儿八紧的,眉眼均是循规蹈矩的样子。
何姑姑点了点头,教引嬷嬷见何姑姑表了态,看丽妃娘娘和三小姐也出了殿门,便笑着说道:“皇上昨日下了旨,奴婢就在新入的宫女中挑了些人来。这十个娘娘若是都看重了,全选了去也是奴婢的福分。”
念青挑了挑眉,既然是新晋的宫女,自然是各宫都缺了人,若是永福宫一下子把大头都给占了,想是其他宫不闹轰了,也是私下窃窃不断。
齐悦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又是想到了锁儿香消玉殒,更是心头一痛,失了些看人的兴趣。
念青低声道:“姐姐,这会儿正是用人之际,提拔个可信的,终究会免去不少烦心事。”
齐悦点了点头,倒也是认同了。
正要上前盘问,芙儿就递上了椅子,扶着齐悦坐下,“这事就交给小姐做,小姐识人是十个有九个准。”
齐悦抿嘴一笑,“你就是那第十个没准的。”
芙儿嘟了下嘴,却是笑道:“小姐说,我非池中物呢。”现在也跟着小姐学了医术,等日后小姐在京中开了医房,也有自己用武之地。
念青只是摇头轻笑,倒是上前细细打量着这些人。
大锦的宫女选拔算是严格,宫女出身必须身家清白,要自愿入宫方可入了文书编制,一旦成了宫女是很有可能被临幸,进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有些地方也是塞了钱的,宫女之中要找个安分守纪的怕也是不大容易。
几个宫女都低着头,有人暗暗抬头觑了丽妃一眼,丽妃现在是皇宫之中最为得宠的妃子,若能呆在永福宫倒是能常见到皇上,几个宫女越发表现地卑躬了起来。
念青扫了一眼,对着其中两个双眼发亮的宫女说道:“你们两个出来。”
那两个宫女高兴地不知道手往哪儿放,正要磕头谢恩,念青抬手,“到一边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