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楼里放着金身佛祖,蒲团四个,齐悦坐在其中,身着素服,墨发散在腰上,又是脂粉未施,因着怀孕,皮肤更是能掐出水来。
“佛祖在上,信女自知父王犯了过错,信女不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能康顺,石妃身子早日恢复,也算是为我还未出生的孩子积福,赎罪。”说着,她的泪落了下来,眼角却是瞥到了那明黄的金丝绣线靴子。
她两掌合并,脸上挂着静谧的泪,却是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淡然祥和的光彩。
皇上看着她吃力的拜服,心中便是微微一疼,这才上前,责备道:“这是作甚?”
似乎才刚刚看到皇上,齐悦睁着那双杏眼,眼眸如水,更是看得皇上就要痴了一般,她推了推皇上,皇上微微一愣,她却是泪又落了两滴。
“皇上,臣妾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臣妾出身王府,王府今日得了这么大的罪,臣妾只想为皇上祈福,让孩子得了皇上和佛祖的庇佑……”说着,她趴在皇上身上,“皇上,臣妾不奢求您能翻过父王,臣妾只希望皇上好好的,让我的孩子能出生,能学着叫一声父皇给您听。”
皇上闻言,心都软了。
心里竟然微微生出一丝愧疚。
齐悦似乎才发现自己失控,脸色微微一红,“在佛祖面前呢,臣妾要将诚意表现出来,佛祖才能听到,还请皇上先回养心殿吧。”
皇上哪里肯让她在这跪一个晚上,又看齐悦不依不挠,便立即抱了她离去。
齐悦惊呼了一声,便对着皇上说道:“皇上,齐悦没念一个晚上,佛祖会怪罪的。”
“朕是天子,佛祖也会给我几分面子,不敢怪罪于你。”
齐悦微微点头,眸子却看向宫外的天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夜里,一抹飘香在京城中漫延。
念青烧着岳铃的那份香,脸色在烛光下微微发亮。
安平侯府前,一群布衣百姓拿着拿着柱子撞门,门边小童吓个半死,立即通知了白管事,白管事半刻也不停朝着荔园阁的方向跑去。
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恭妈妈开了门,骂道:“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打开门见白管事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有人要攻府!”
恭妈妈闻言,立即响起今日东门之乱,步子一转,直直跑去了主屋。
“夫人。”
“恩?”念青打开门,见恭妈妈鼻头我果然又是红红,她才问道:“怎么了?”
“有人攻府。”
念青还想把事情闹大,最好捅到皇上那去,自然不会这么早去对付,只是说道:“让人把好了门,我有些困了,有什么事找老太君,二奶奶去。”
说着,门砰地一声关上。
恭妈妈见门关上,不敢再敲,只好对着白管事依言回了。
白管事急得要上火了,这侍卫可只听夫人的话,这事难道还要惊动老太君?
恭妈妈见夫人都如此了,自己再紧张,也是穷紧张,只好对着白管事说道:“把门看好了就是。”
又一声砰,白管事被挡在外面,然而就在白管事跑去前门的时候,门童哭着跑来,“白管事,门守不住了!”
白管事浑身一震,立刻召集了侯府上下的家丁,上前去挡。
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老太君等人的耳朵,人人担惊受怕,今日的事情怎得这么诡异。
尉迟风见老太君这般便说先从后门出发去皇宫躲躲。
几人立即朝着皇宫而去。
白管事派了一些人去给京兆尹陈源报信,事情捅到皇宫,禁卫军出动,整个皇城彻夜点灯,看侯府这边的状况。
“清茶,禁卫军来了吗?”念青挑弄着香,看向站在一旁的清茶。
清茶点头,“说是刚出了皇宫,正朝着这边来。”
念青点头,一把沙子倒在香上,浓郁的香味迅速飘散,只留下点点余味。
她看向宰相府的方向,那光洁的额头在烛火的照耀下焕发出透明的光泽。“清茶,芙儿,我们去前厅。”
待禁卫军到来的时候,几个百姓纷纷撤离,禁卫军统领看着,狠狠淬了口,这才走入侯府。
前厅被砸地甚是混乱,禁卫军刚入侯府,就看到一个如花女子坐在椅上哭泣。
白管事呆在下首,脸色也是一阵苍白。
念青抬头,眼里蓄积着泪水。“我只是累了,多睡了一会儿,侯府就这般了,白管事,到底是什么人欺负到头上来!”
“夫人。”白管事顿了下,因着背对着禁卫军,他根本没发现禁卫军已经在他身后,倒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夫人,今日这闹事之人定是宰相指使的,那东门闹事的百姓定是宰相府安排栽赃给了王府,若真是暗兵,又怎么回来攻打夫人的夫家!”
禁卫军统领闻言眉间一凝,再看安平侯夫人的确哭地双眼红肿。
“我真愧对相公,相公前脚刚走,就有人欺负到头上来,那宰相府定是认为我母家王府全被关押了起来,所以乘势来对付我们侯府!这大锦还有人能和宰相抗衡了吗?”说着,念青哭了起来。
所有禁卫军可都是皇上的心腹,听到念青这么一言,眸色顿变,纷纷低下了头。
“白管事,你把东西收了吧,相公回来看到该生气了。”说着,念青站了起来,咬了咬牙,“准备好轿子,天不亮我就要入宫。”
白管事应了声是,脸色沉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