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刘冶也坐上了安平侯的马车。
“侯爷,你又何必自请了去滩这趟浑水,朝中之人多了。你这是何苦。”刘冶说道。
安平侯慢慢勾起一抹笑,“去了便去了,若是丫头回来了定是直奔蕉城,左右我也都是要陪着的,不若就应了。她定会来找我。”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如黑葡萄一般透着如水的光泽,刘冶撇了撇嘴,同是男人,他莫名生了一股妒忌之心。
“我长大也会有这般的娘子。”刘冶说了,可是明显底气不足,去哪里找一个三小姐一般的女子,他蹙了蹙眉,有点不服气地看向安平侯。
安平侯冷眼一扫,“别妄想。”丫头看不上你这小牛。转而,他的双眼微微一淡,看向蕉城的方向,那儿究竟是怎样一番情景。他眯起了眼,心中暗暗生了一丝焦急,无人知晓。
等回了安平侯府,刘冶便依着念青教给的方法给安平侯种痘。
并且留在了安平侯府,此番去蕉城,随行的太医有三人,他便是其中一个。
午后,老太君在侯府中下了命令,平嬷嬷指挥着众人挂上了霊的字样,安平侯府突然被白色的凌布所笼罩。
清茶刚从小厨房带了东西回荔园阁,就看到前院子平嬷嬷正在布置灵堂,她上前问道:“可是谁去了?”
平嬷嬷没见过这般没心没肺的丫鬟,觑了她一眼,“夫人死了三天了,也该挂灵堂,莫要让别人说我们安平侯府没有礼数!”
清茶一听是给夫人办的,顿时火气就冒了出来,“都给我住手,弄什么灵堂,弄什么灵堂啊!”清茶见妈妈婆子还在挂白绫,气得上前就去扯了白绫。
平嬷嬷见状,立即让婆子拦了她。
“好你个捉死的丫鬟,我奉了老太君之命,你竟然就这般扯了,老太君若是知道了,不拔了你的皮!”
清茶咬牙,“夫人没死,你们做这晦气之事,被侯爷知道,看他不拆了你。”
平嬷嬷在安平侯府做了几十年,何曾见过这般泼辣的丫鬟,更何况夫人已经不在了,就算侯爷再喜欢夫人,这劲随着时间推移,也该散了。这丫鬟哪里来的鸡毛令箭,居然敢这般无礼。
清茶见其他人并没有停下,眼看那霊字就要挂在院子外头了。她喝道:“你,给我下来,敢挂上试试!”
“给我住嘴!”平嬷嬷朝着两婆子使了个眼色,两嬷嬷一左一右押着清茶,“这般嚣张的丫鬟都是夫人给惯的,夫人已经去了,哪里还有你说话的地方!”
平嬷嬷让两婆子拽着清茶去柴房。
清茶见那霊就要挂上,立即甩开了婆子,上前就推了那挂灵字的人,那人一个不稳,从上头摔下来,一个劲地暗骂,“狗养的小畜生,没了主子就四处吠,给我拉住,狠狠地教训!”
清茶咬牙,更是骂道:“你们一个个冷面三刀的奴才,夫人不在就使出了本性,好,一个个果然是恶奴,夫人回来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呵呵,还在做梦呢。”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南门口。
众人寻声看去,正看到二奶奶冷笑着,丫鬟柳絮扶着她走上前来。
清茶冷冷瞪了眼二奶奶,眉眼微微一凛,“你的梦很快就碎了。”
二奶奶扫了眼清茶,看她一副水灵的样子,却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她讥诮道:“夫人活着?那么高的悬崖还能活着,你是见鬼了吧。”
清茶淬了口,“二奶奶想执掌中匮,怕是这辈子都没可能了。你和我们夫人比,真真是天壤之别。”她鄙夷地看了眼二奶奶,在夫人面前那是一个卑躬屈膝,在老太君面前狐假虎威,小人!
二奶奶冷眼一眯,使了一个眼色给柳絮。
柳絮上前,二话不说抬起手就要刮下来。
没想到头上一痛,她伸手摸了下,险些晕了过去,有血!
“是谁!”她看了眼地上的石头,脸色一沉。“谁拿石头砸我?”
二奶奶也朝门看去,见根本没人。一想定是清茶这丫头装神弄鬼,更是怒了,扬手就要给清茶一巴掌。
清茶抿起唇,冷冷看向二奶奶,眸子更是一沉,“做贼心虚!”
二奶奶本就在观察看谁丢那石头,这掌还舍不得打,听到清茶这话,脸色又是黑了,更是加足了劲。
“二奶奶挺闲的,这么有空帮忙教训我的丫鬟?”门口的女子身着胭脂色银花月裙,其间绣上星星点点的浅黄色木樨花,端端站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悠然自得之态。她身后的女子小乔手正拉着皮筋瞄准二奶奶。
二奶奶一愣,更是惊讶愕然地看向念青,“你怎么还没死?”
念青拨开额边的头发笑道:“拖弟妹的洪福,弟妹定是天天在菩萨面前祈祷,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回来了吗?弟妹今日可别忘了还神。”
二奶奶尴尬笑了笑,她是求神拜佛了,不过却是求这瘟神死在崖底罢了。
念青看向那被人押着的清茶,见她双眼红透了,活脱脱一双兔子眼,“怎么,平嬷嬷,我还没怪你这么早诅咒我,你还抓了我的丫头不放了?”
平嬷嬷还未从震惊之中回来,两婆子手却是一松,立即跪了下来,“夫人饶命,奴婢只是听从指示。”
念青带了小乔进来,眸色却是一凝,“平嬷嬷看来忘了侯府当家做主的人是谁了吧。记性这般差,怕是糊涂了吧。”
平嬷嬷不敢多言,只好低下头,立即让人将白绫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