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闻言,见尉迟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微微一动,尉迟神情微微僵硬,却是看向那紧闭的房门,紧抿的唇微微一动,“娘还好吗?”
梅嬷嬷低头,却是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事。爷先回去吧,等什么时候老太君找您了,我差人过去给您报信。”
尉迟点了点头,拉着念青走了回去。
一路上,尉迟一言不发,脚步却是走得很慢很慢,念青抬头,握紧他的手,低着头跟着走了进去。
到了屋,念青忽然开口道:“相公,明日我给娘诊脉吧。”
尉迟回过头,轻轻在她鬓角落下一吻,“丫头,别太逞强。”
念青挑眉,却是恣意笑道:“自然不会。”
尉迟轻轻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我去书房了。”他的笑在转身之际淡了,渐渐变得苦涩难懂。
念青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依旧是高大挺拔,却无端端变得萧索。心头一疼,她上前两步,见他入了书房,她才顿了下。
终究是为难了他。
官道上,一辆马车匆匆而过。马车里一个男子浑身白衣,衣角微微有些脏了。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上面麻绳紧紧缠绕着。
他眸色一冷,却是抬眼问向一个正在喝着水的官兵,“还有多久会到京城?”
“两天吧。”那人头也不回。下巴抬得老高。
尉迟风眯起了眼,冷冷看向那人,眼角微微眯起。
阴冷的目光扫向窗外,复又低头问起,“这霉米后,朝廷可派了粮食?”
那官员听尉迟风这般问,鄙夷一笑,“自然,安平侯已经开了粮仓,再过七天便能到蒙北。”
“安平侯开了粮仓?”尉迟风咬牙,更是冷笑了起来,好啊,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哥哥竟然挖了这么大一个洞等着我来跳。
记得那日尤氏将端木念青来天一轩一事告之,他便起了念头。是,现在蒙北战事紧张,自己这一番打着救助前线的名号送粮,一博得了名声,二更是取了皇上的信任。
然而,这一切竟然就是个陷阱!
安平侯,好一个安平侯!好一个兄长!
他伸手,吃力地掏出了胸口衣襟处的一个长命锁,用足金打制而成,又是制作灵巧,看着价值不菲。
他递给那喝水之人。
那官兵脸色一亮,立即夺了过去。根本没看到尉迟风此时阴冷的眸子。
“只要你帮我传一句话,这个便是你的。”
那人眉头一皱,却是挑眉道:“什么话?”
“到安平侯府告诉老太君就说让侯爷救我,是他害得我入狱!”尉迟风咬牙,脸上眯起了笑,却是极端地冰冷阴暗。
那官兵听言,应了声好,便打量起了这长命锁。
安平侯府的佳年苑一如往常般平静,只是屋中的老妇头发披散,双眼凝了泪,两只手更是颤抖了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下方身着暗红色巡捕服的男人点头,“是二爷让小的说的。”
梅嬷嬷见老太君两眼一翻,立即上前抬手就对着那男人摆了摆,那男人自然知道自己是做完了事,转身就走了出去。
老太君浑身一颤,更是战栗地厉害,“竟然是他,呵呵。竟然是他!”老太君呜地瞪大了双眼,转头对着梅嬷嬷说道:“快,把那畜生给我带来!”
梅嬷嬷愣了愣,“老太君,莫生气。我这就去,这就去。”
大牢中依旧腐蚀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一处牢房里,男子坐在坑上,却是紧紧盯着那扇铁门。
然而,许久只是狱卒们来来回回,再无他人。
他低下头,眉目中闪过思索,最终消散而去。
不一会儿,门终于打开,刑部尚书走了进来。
尉迟风抬眼眉头微微一蹙,却是行了个礼,“见过尚书大人。”
刑部尚书邱宁是宰相大人的得意门生,今日这一来定是宰相大人授意。尉迟风抬眼,恭敬上前。
邱宁看了尉迟风一眼,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尉迟风抬眼,嘴唇微微一抿,却没有接话。
邱宁冷哼了下,“宰相大人的米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岳达和宰相二人思索良久,得出的问题就是尉迟风。若是尉迟风做双面卧底,他们还要相信吗?
当初宰相大人也是了解到尉迟风和尉迟烨之间无法调和的隔阂,才向尉迟风下了援助之手,若是尉迟风一早就是安平侯下的一步棋。恐怕,这棋才是真正令人可怕之处。
刑部尚书眯起了烟,看向下方依旧低头之人。眉眼尽显浓烈的杀意。
“若是你真无所用,宰相会考虑放弃之前对你的一切计划!”
尉迟风猛地抬头,脸色瞬间苍白,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次事件是尉迟烨设计的,我也是受害者。宰相定会明察。”
邱宁挑眉,却是转身走了出去,“究竟如何,宰相自有主张。”
尉迟风看着那紧锁的门,心底顿时沉了沉,更是恨透了那安然坐在安平侯府的男人,若是此番出了大牢,定不会再陷入那人的陷进!
却说安平侯府。
念青携着小词,恭妈妈带了药箱正欲前往佳年苑,正要出门之际,见梅嬷嬷行色匆匆走了过来,入了门便行了礼,问道:“爷在哪儿?”
微微挑眉,念青自是问了,“可是娘要见相公?”
梅嬷嬷点头,转眼看向念青,脸色自是不善起来,记得这次二爷去蒙北送粮还是夫人去了天一轩给的意思,虽然侯爷和二爷冷淡已久,但是也从未出现这般事端。夫人过门之后,府内的事情越发地多了。她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的夫人,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嫁入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