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愣了下,眉头紧紧一蹙,“没有别的太医了吗?”
江前荣垂首一笑,“刘太医虽然小小年纪,医术却已然超群,深得皇上之心,若是别的太医,皇上还不放心呢。”言毕,江前荣便对着宰相行了个礼,“还请带个路。”
岳达吩咐了个丫鬟带路,见江前荣一行人去了后院的方向,眼中便是一急,“这孽障到底去哪儿了,怎得还不回府!”
宰相岳常辉眯起了眼,“还不派个人盯着那几人,莫要让他们听了什么去!”
“是,爹。”
随着岳达离去,宰相大人便是一阵头疼。皇上谁不派,竟然派了刘冶,他是丽妃娘娘的人,现在凌云王和安平侯联袂对抗,当初自己弄了那次暗兵之乱后,凌云王便处处给自己使绊子。这刘冶……
“还不快去把那孽障给我找回来!”他大声一吼,见管家立即转身出去,额角隐隐作痛。
刘冶和江前荣去了后院,见闺房就在前,江前荣便停下脚步,对着刘冶道:“刘太医,你进去便可,我在门外等你,若有何需要可唤我一声。”
刘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有劳江总管。”他敲了敲门,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走了出来。他便是拱手,“下官太医院刘冶奉皇上之命来为公主探病。”
楚秀眯起了眼,倒是知道刘冶,宫中最年轻的太医,医术超群。她回头见斐然点了点头,就开了门,“太医请进。”
只是下一瞬,她便对着外头说道:“公主身子不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只听得一声砰,门被用力关了上去。刘冶看着关了的门,眼眸一转,继而不动声色掏出帕子。
斐然伸出了手,这几****近乎癫狂,谁知道被人严密控制的感觉。这几日近乎软禁的生活,让她极为烦躁。昨日楚秀套了一个丫鬟,得知韧宣哥哥竟然与那狐狸精去了鸳鸯镇。
斐然只觉得鼻头一酸。记得初为新婚之时,韧宣哥哥答应一同去那鸳鸯镇,共同许下同心同德之愿。不想韧宣哥哥升官受了压制,去年他便是用了一年潜心苦读,她虽为公主,疼他,惜他,悉心照顾不敢再提这鸳鸯镇一行。不想,自己怀孕了,这个诺言却不是许给自己的。
床上的女子眉头深锁。眼角划过一丝泪痕。抬手伸了出来。
帷帐一动,刘冶见那素手伸出,把了脉后,眉头也是一凝,“公主,您现在是孕期,莫要过于悲伤,对腹中胎儿不好。”
看这脉象,定是忧思过多,没有得以安眠才导致的。
斐然只觉得胸口哽咽地厉害,只想放声大哭一番。却只能无声垂泪。她转头看向纱帐外的人影,他是端木念青的徒弟吧。
“她还好吧?嫁给了安平侯之后?”她疲倦的声音透过纱帐,让人听得心头难受。
楚秀低眉,心下一疼。前些日子她还恨端木念青入骨,今日怎得会问起她来?又听着她如今这般疲惫的声音,只觉得胸口犯堵。
“多谢公主关心,夫人很好。安平侯并为纳妾,一心一意疼爱夫人,两人一路扶持,爱重成双。”刘冶垂首。
“相互扶持,爱重成双?”斐然悲戚一笑。当初她多么怕韧宣哥哥会纳了她为妾,以为只要斐然哥哥呆在自己身边,便可以让他心系自己一人。然而,她错了。是她错了。
她吃吃一笑,笑声越发剧烈,突地,她一声咳嗽,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刘冶立即抽出了银针,顺了她的穴。
斐然深吸一口气,开口笑道:“当初她嫁给安平侯为继室,我还窃喜,她不用与我分享韧宣哥哥。更以为她这填房,过得定……不想竟然是爱重成双。呵呵。”她哽咽了起来。
到底自己是输了。输给了她的替身,那个与她有五分相似的女子就能让他忘了自己,忘了在家等着他,为他生儿育女的自己。
楚秀低头上前,“公主,莫要悲伤,驸马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男人皆是如此的不是吗?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但是大锦只有一位公主,你是他唯一的妻。”她声音悲戚,有些难受地看向斐然。
斐然摇了摇头,公主,难道自己是公主就能束缚了他?那端木念青呢?她呢?为何安平侯在纷纷扬扬的传言中仍然没有纳妾。更是不离不弃。端木念青不能生养,即便自己是男人怕也不能再亲近她一步。然而,现在自己怀孕了!却比不上那不能生养的女子。终究是福气不如她啊。
她闭上了双眼,韧宣哥哥,你何时才会回头看我一眼。真真切切地看看我。“刘太医,你开了药就回去吧。告诉父皇母妃,我很好,无需担心。”
楚秀一愣,着急道:“公主,不可。”这宰相将公主软禁,这要是出了纰漏!公主莫要失了心,这还不让那妖精得逞!
刘冶点了点头,却是嘴唇微微一抿,“夫人让我带一句话给公主。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听。”
斐然睁开眼,缓缓转头道:“说吧。”
“公主天性纯良,莫要失了本心,若是他日心中困苦,不若就来安平侯府畅谈。沧海为水,巫山难覆,只不过身在其中,是梦是醒,是主是客还请公主多多思考。”言毕,刘冶也将单子开好,提了药箱便开门而出。
斐然怔怔看着如花的床顶,眼中泪花闪耀,夺眶而出。“是梦是醒?沧海为水,巫山难覆……”她闭上了眼,摇了摇头,端木念青,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当初为了他而与你失之交臂,是不是就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