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不对!登时双眼瞪了起来,看了眼下方的妇人,这妇人在宫中多年,素未听闻出过错,所以自己才让内务府安排她来为丽妃接生,难道这也被人钻了空子?想到这,皇上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无需多想便知道是宫中有人收买了这稳婆,等着杀了我的皇子!
这会儿皇上抬腿,发了狠砸在了稳婆身上,“谁收买了你,给我说清楚,若是有半句虚假,朕以你这欺君之罪,诛你九族,陪你下黄泉!”
稳婆一听,心口砰砰直跳,吓得登时失了人色。她摇头道:“皇上,那是奴婢琢磨出来的点穴法,能催产的。奴婢见娘娘羊水破了,又这般叫喊,这点穴法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可侯夫人却一见奴婢用那手法就命了人把奴婢送出来。这还挫伤了奴婢的脊梁骨,奴婢日后只能躺着了。”
“你怎么说!”皇上看了眼念青,却是想着,这事难道真只是偶然?
坐在椅上的女子却是挑眉轻笑了起来,“我说的只能躺着是僵死地躺着,而不是还能喘气地躺着。”她倾身向前,踏出一脚,“别忘了,我是行医的。那腹部周边穴道复杂,本是可以按穴救人,只不过不到生死关头,这退穴法用不得,我方才诊脉,丽妃娘娘脉象强劲。就依皇上所言,你能入宫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那便是欺君之罪。但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你宫外的那些亲朋好友,便可保住一命。”
稳婆顿时目瞪口呆,诧异地看了眼端木念青,她竟然就这样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话堵了个死。自己本想说疏忽,因着丽妃娘娘叫地凄惨而错断了。但这话现下是说不得了。她看了眼皇上,见皇上那双眼里已经充满了笃定,今日自己怕是横竖都躲不过了。
只是这宰相府,得罪不得啊。
“皇上,是奴婢与丽妃娘娘不和,奴婢贪财,历来这宫中都是个捞油水的地方,奴婢见丽妃娘娘从预产开始到现在半个铜板都未给奴婢,奴婢一时生恨,所以就……”她这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出现一个经营剔透的玉佩,顿时一口气呛在喉咙口,疯狂地咳嗽了起来。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她震惊地瞪大双眼,眼前女子那浅笑的梨涡顿时让她浑身发凉。
“哼!”
一声冷哼传来,稳婆才恍然看了眼那明黄的身影,这会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皇上,皇上,这东西是娘娘见我做事卖力,赏给奴婢的啊。”
皇上冷冷一笑,“朕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值得这南疆难得的血玉。即便是石将军兵重权大也只有两个而已。”
稳婆听着顿时一楞,浑浑噩噩了起来。面上更是形同死灰,一时间张大了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念青微微勾起笑,“这血玉好似宫中只有玉嫔娘娘才有,我猜,你这是偷的吧。”
稳婆听言,立即点头如捣蒜,“是奴婢偷的。是奴婢偷的。”
“这就怪了,血玉这般珍贵,当初皇上死灰亲赏,玉嫔娘娘更是宝贝一样珍藏,若是丢了,怎得没有任何动静呢?”这么一说,那稳婆只觉得浑身冒汗,冷飕飕地直往头顶蹭。
念青跺了两步,目光微微掠过皇上那冷峻的侧脸,接着说道:“怕是你这欺君之罪若现在说不清楚,坐实了的话,怕是九族在九泉之下都要拖你下十八层了。”
她的声音温柔甜腻,却是如同地下鬼魅,袅袅而上,萦绕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身上,惊得稳婆猛地抬头,拼命摇头道:“皇上,奴婢,奴婢……”
“说清楚,若有一句不实,这残害皇嗣之罪你是逃都休想逃!”皇上站了起来,森冷的目光逼得稳婆一个后退,险些再次伤了腰。
“皇上,这都是玉嫔娘娘要奴婢做的啊,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那老泪纵横的脸上挂满了无辜,却是引得念青发恨,这些个奴才,真是也练就了两幅嘴脸,真是恨不得撕了她。
皇上深吸一口气,那双凤目却是半眯了起来。只是他的神情越发森然,而稳婆的声音也渐渐隐没了下去。
“江前荣,让内务府准备一截白绫送到又春宫。”这话响起,稳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死一般沉寂。
江前荣回了是,躬身退了出去,临了,他看了眼那站在堂前的女子,女子双眼无悲无喜,只是一抹极为淡漠的轻松从她的眼里飘然而逝。
“皇上,臣妇这就去为姐姐护航。”她走了两步,打开帘子就听到屋内女子的喘息声,她上前就见齐悦汗如雨下,小脸就被汗水洗过一般。
云双见念青过来,登时急道:“念青,快来看看,你姐姐这会儿疼死了。”虽生了三个孩子,但在这事,真是急得要上炕了。
念青点头,坐下就给齐悦把脉,情况还好。
圣母皇太后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好好的宫中稳婆不用,这换来都是什么人啊?若我孙儿出了什么事,哀家唯你是问!”
念青头也不回,声音却是低沉,“我看你还是找你堂妹的女儿问问,或许现在还来得及!”
这话什么意思?圣母皇太后脑子一绕,瞬间跳了起来,这会儿不等宫女婆子们扶,提了拐杖就冲了出去。
云双愕然,这,这都怎么回事啊。突地,手上一痛,她回头看着齐悦苍白的小脸,心疼地厉害,“不怕啊,咱挺过这一关,都会好的。”
齐悦点头,迷蒙的双眼盯着念青,却是咬紧牙,“念青,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