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笑着看他们几个冷得哆嗦的样子,不禁笑道:“何姑姑这话倒是有理,以前在王府时,还未有这样大的雪我都冷得直想钻洞,现在身子大有不同了。”
“娘娘,皇宫吃穿用度皆是好的,皇上又是疼娘娘的,就连今年新一批羽绒被江南织造还是先送到我们宫里来。”雨薇看着齐悦无心说了这一句。
齐悦笑着应了。一直以来她的身子都比念青要好些,在王府时念青几次被冻得青白交加,也是因为娘念青的那段日子受到的排挤太盛,累地念青差点就亏了身子。她总想自己比妹妹幸运些,也应该坚强些,多照顾着点。想到这,她问道:“刘冶来了没?”
“回娘娘的话,刘太医在坤宁宫给圣母皇太后诊治呢。”
素馨开了口,她轻轻说道:“这几日皇太后的病更重了,消息说昨晚石妃一脸诚意去看太后,最后怒气冲冲出来。”
“一脸诚意?何来一脸诚意?”齐悦眯起眼,石妃应该早和太后生了嫌隙,在宰相倒台的情况下,怎么还会一脸诚意去见太后?这真是费思量了。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素馨回道:“石妃出门前亲自炖了一碗银耳莲子汤,听说加了难得的海上鳕鱼,亲自顿了两个时辰才到坤宁宫的。”
这事倒是有意思了。这石妃到底因何走到这一步?
话说此时锦华宫内,小冷子站在门口,躬身守着,太监宫女都离了正殿一丈远。此时,殿内传出细微的声音。
“你昨晚的举动甚是愚蠢,现在朝廷众臣均在观望。皇上早就想除了宰相,此时你与太后靠近,不是等于把我们卷入叛贼一窝吗?更何况,那些人若判断岳常辉与我们藕断丝连,不是等于给了岳常辉一条活路!”
现在岳常辉处于孤立,一方面是皇上给的压力,另一方面自然是石将军现在正盛,皇上一立太子,石妃很有可能就是皇后,谁会为了一个被贬的六品官得罪未来的皇太后,现在的权臣?
石妃握紧拳头,眉角一跳一跳的,“爹,我看宰相真的落了,心中确实有一些不安,所以才想着见一见太后,聊表心意。”
石将军蹙起眉头,瞪了石妃一眼,“为何会这般不按常理,你对他还余情未了?”话语落地,掷地有声。
石妃警惕地看了眼窗外,低声说道:“爹,你小声些。太后那般不待见我,一切皆怪罪到我头上,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宰相急着要抢了爹的权势何来这些阴差阳错。”
见石妃把话题引开,石将军冷冷哼出一口气,“他们终是没有未来的,你不许私下见他!”
石妃抿了抿唇,自不说是也不应否。
石将军见自己这女儿还这般应着,闷闷哼了一声瞪了这不小的女儿才甩手离开。
宫门大开,守宫的士兵昂首站立。只见一个侍卫双眼抬了抬眼,目光一转,对着出宫的一辆马车恭敬道:“石将军慢走。”
同时,另一辆宝蓝华盖的马车转了进来,他笑了笑,冲那头的小安子说道:“侯爷,夫人,丽妃娘娘请了皇上旨意,夫人怀孕不宜多劳累,马车可直接驶到永福宫前。”
里头一声清越的嗓音传来,女子道:“有劳了。”
这时,两辆马车擦肩而过,石将军沉声说道:“停下。”
随着这话一落,两队站立的士兵都蹙了蹙眉头,纷纷看了下安平侯府的马车,见那马车依然慢悠悠走着,这都低下了头。
车上帷帐翻开,一股冷风吹起了石将军两鬓的白发,他剑眉紧紧皱着,冷睨着那远远离去的车子,扶轼冷笑了起来。
“将军?”车夫开口。
“走!”
就这么一句话,似乎风过无痕,雪还是漫天飘着,城墙上的火把霍霍燃烧,士兵们搓了搓手,目光复杂地看着两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蓦地,那拐入皇宫的马车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安子低声问道:“爷,夫人,石将军他……”
方才经过的时候,石将军那冰冷的眸子如同原野的猎豹,冰冷嗜血,狠毒。侯爷和夫人没看到,然而,他却看得清楚,那种感觉,似乎要将这一马车都吞了去。
“莫要管他。”安平侯淡淡说道。车内,他挑起念青的发丝,悠然自得地扶着她亮如黑段的青丝,低声说道:“丫头,你可怕?”
那敦厚迷人的嗓音如同一缕妙不可言的温泉,让人只想静静地趴着,半个字都不想吐出。念青迷糊地睁开眼,那碎了星光的眸子清澈如水。“若是我怕了,怎得能嫁给你?”说着,她轻轻笑了起来。
来到这个唤作大锦的地方,她就没时间去害怕。从一开始知道那瘦弱青白的孩子在一个贵气泼天的地方饿死,她就不知道害怕于她而言是什么?她浅浅趴在他的胸口,轻轻吸了口属于他的男性香气,满足地笑了。
男人低头,一头乌黑的发丝骚动她的脖颈,她蹭了蹭,惹地他轻声发笑。后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再睡一会儿后才让小安子继续驱车。
到永福宫的时候,洒扫婆子已经将前方的雪扫了个干净,路面上一些枯萎的花草矮矮地露出地面,倒是让这青白的地面多了些生气。
两人才下了马车,就见一个身着藏青色袍子的人走了过来,细细一看,那是养心殿伺候的小路子。
“安平侯,皇上有旨,还请跟奴才到养心殿一趟。”
安平侯轻轻放下念青,眉头微微一挑,方说道:“还请路公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