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何还要留着石将军,怕是我不说你也清楚,自古皇帝最喜坐山观虎斗。安平侯府内忧外患,你是有能耐的,但她的身子却经不起这般,若是有一分差错,恐怕你安平侯也不会如此舒心,疲于奔命也不在话下!”
念青皱起眉头,认识世子这段日子,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说出这般话。若是尉迟陪着自己离开,怕是这安平侯府早就换了一番风景,芙儿也好,小词也罢,怕是莫名消失了去。她环视这个安平侯府,看过去一片平静。却处处鬼魅嶙峋,伺机而动的不在少数!
叹了一口气,看着眉头深锁的尉迟,她笑着走了过去。
“那便多谢世子了。”
尉迟抬头,见念青身姿越发轻盈,他眉头便是一皱,拉了她说道:“出来作甚?”
念青摇了摇头,“你别怕,我会好的。”会好的!
是的,他怕了。尽管石将军反扑,皇上横眉冷看,他也从不皱一下眉头,然而,此刻他真怕了。
片刻犹豫之后,安平侯定定看着念青,那仅剩的一丝理智在她的凝望中崩溃。半晌,他敛目,低沉的嗓音脱口而出。
“照顾好她。”
突入而来的病况,没有人知道端木念青的时限还有多久。如此,一刻也不能停留。
尉迟烨转身将念青抱了起来,裹上自己的披风,脚步突的顿了顿。“芙儿,把夫人的药材和衣物都收拾好,即刻启程!”
而同时,萧昂向外头宣布夫人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当马车远去。安平侯府还是一番宁静,只有荔园阁书房中频频出了几句压低的话。
“爷,你要我们暗卫队伍全部尾随跟着夫人?”萧昂和冷玉惊讶地看着那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的男子。幽光打在安平侯的侧面,他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知道这一个命令一出,暗卫很有可能暴露,一旦暴露,侯爷就是那失去羽翼的鹰,便是那卑贱的狗怕是也能分一块肉!
尉迟烨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去吧,做好暗卫的职责,莫要让人发现。便是夫人也不行。”话一落,尉迟烨便打开桌子上的一副地图,烛火照耀到的地方正是大锦山河,而那蜿蜒曲折的道路的尽头便是浩瀚无垠的大海。
萧昂和冷玉对视一眼,叹息了一声。只得退了出去。
萧昂皱起了眉头,不由说道:“冷玉,爷这样也太不顾虑自己了。不说现在石将军如何,便是皇上一知道暗卫离手,侯爷怕是……”
冷玉沉着脸,“那又有何办法,夫人离开的消息一旦曝露,你以为皇上会等着让石将军得了便宜?”他冷哼了一句,为今之计,只能听爷的话了。只希望夫人如此一去,平安归来就好。
出了安平侯府,马车上的标记已经被抹去,低调出行,经过大锦最为繁华的京城之时,小安子低了低头,故意放慢了速度。
小乔这边可是忍不住夸起了侯爷,抓着念青的手,丝毫不看身后蹙眉的慕容泽。“念青,你相公是个雷厉风行的,我还以为还得劝很久才让你跟我回家呢。”说起她这个家,小乔那是扬眉,“你这身子真是虚弱,便是他不肯,我也会拉你一道回来的。”
念青笑了笑,倒是毫不后悔救了小乔,她看着小乔这张异域风情的脸,心里扬起了一股暖意。正欲多说什么的时候,车子砰地一撞,她一个不稳,险些撞上了门柱上。
“你怎么回事啊,喝多了啊。”小安子有些气,夫人怀着身孕,他驾车本就小心翼翼了,怎么还有人撞上来!
岳韧宣拍了拍额头,打了个嗝,两分酒气便是哄地冲上了鼻头,见是个马夫,酒劲上来就喝到:“下贱东西,不就是撞了下,爷还没叫你陪呢!”
这声音一出,车内便是沉了沉,如今这一出城,绝不能引起骚动。念青握紧了拳头,假意咳嗽了声,示意小安子快些离开。
慕容泽这些日子显然是对世事有些了解,他看了眼念青,眉头便是一皱。
小安子这会儿也认出了此人正是岳韧宣,不敢再多言,只撩开马缰,往另一头走去。
见这马车掉头走,岳韧宣脾气不打一处来,仕途不顺,受尽排挤,他的日子已经很是难过!今日不就是从奶奶那拿了些吃酒的钱,出门就见这一个无礼的小厮。好!现在就连这贱种的车夫都这般瞧不起我了!
哐当一声,酒瓶子碎裂,酒香豁地散了开来。
这次就连小乔都开了帘子回头看去,不料就看到岳韧宣怒气冲冲过来,拉了小安子一把就将他拽了下来。
小安子本就想着息事宁人,所以岳韧宣出手,他便是唉唉叫了声,手也不敢多抬。
可不想岳韧宣一句话没说,手一抡便是一拳。小安子捂住肿起来的半边脸,身子灵巧地后退。那岳韧宣似乎找到了几日来的发泄对象,揪着小安子的领子便我是一顿使了劲的乱打。
在场的人都发渗,纷纷叫道:“住手啊,这可是要打死人的。”
念青这段日子本是心情不好,遇到这么一个事,暴脾气霎时就冲了上来。她手一伸,帷帐便掀了开来了。
小乔惊呼了声,立刻拉了念青的手。此时,慕容泽身子一闪就走了出去。
“让书呆子去,你可得忍着。”
念青这才松了手,一边看着窗帘子外头的发展,一边抚着肚子。
小乔见念青娴静温柔的样子,这才呼出一口气,怪不得人家说怀孕的女人,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