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宰相就打通了宫里的各层关系,倒没有遇到什么乱嚼舌根之人,她不禁心中得意。见崔嬷嬷来,也只是点了下头便跟了上去。
帘帐被拉开,一道光线透了过来,念青朝外看去,一道模糊的影子走了进来,逆着光,她看到那人束着妇人的发髻,随着那人走近。
裴令阁顿时安静了下来。
念青眯起了眼,笑得冷冽。
“臣妇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王妃半蹲着,双眼却是怨毒地扫了念青一眼。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玉妮才在一个时辰前出事,她就已经入宫了,这皇宫和宰相府还有什么隔着了没?到底皇宫是宰相府的还是朕的!
圣母皇太后见皇上脸色不好,也只是让岳铃平身,接着就让崔嬷嬷带到一旁去。
念青上前,神色自然,没有半分愠怒,“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端木丽华见岳铃进来,好心情便不翼而飞了。
不知道念青当初花了多少工夫才收集了岳铃那些罪证,若非如此,怎能让一向不愿意踏足后院泥潭的骏业也站了出来,非要休了岳铃不可,怎么可能让一向顾忌宰相的皇上破了戒,打了宰相最为疼爱的侄女。
但是,要让岳铃死,怕是极不容易的。
就是那离世的云姬当初也颇得自己的心,若是让岳铃入宫,不就是留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想到这,端木丽华就说道:“不知道岳姑入宫所为何事?”
“日前,我头痛的时候都会让她进宫陪着才好,这几日天气阴冷,身子也不大爽利,就让宰相把她给我送来了。”圣母皇太后说着,还满意得看了眼岳铃。
“哦?那母后头痛多久?”皇上禁忌圣母皇太后与宰相府过渡亲近已经成为他们二人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皇上如此一问,圣母皇太后眉眼的笑顿时消退了。
“前两日方太医还说母后头痛已有大好,看来这方太医也会阳奉阴违了,竟然敢欺君罔上。”皇上抬手,江前荣点了下头,转头就要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圣母皇太后大喝一声,“不用了!”
端木丽华坐在一旁看了起来,皇上自小和自己亲近,也是因为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她也一副颐养天年之态,与宫外的联系较少。而那老妇却不同,这二十年来,皇宫都快成为他们宰相府的后花园了。
岳达也是三天两头来请安一次。
所以,从小没怎么和男人接触的斐然就粘上了岳韧宣。
“江前荣,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给我请来,让他们都给母后诊脉,看母后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三天两头头痛一次,御医也不看,只要看看宰相府的人就能好?”
江前荣应了声是,圣母皇太后整张脸都气得扭曲了,砰地一声坐在椅子上,半响只有那老垂的眼皮偶尔掀一掀,嘴角却是抿地死紧。
岳铃看这情况不对,但又不敢轻易乱动。
各宫妃子也都垂首站着,这皇上与圣母皇太后的战争,自己还是别卷进去,免得皇上盛怒,殃及池鱼。
“我看妹妹也别生气,皇儿也是关心你的身子,前段时间我身子不适的时候,皇上也是劳师动众的,你该高兴才是。”端木丽华笑着吟了一杯金骏眉,还是红茶得她的心,温暖舒适,一如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
皇上虽不看母后皇太后,心里却也是舒缓了些。
念青嘴角缓缓勾上,皇上亦好,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亦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观圣母皇太后的脸色,气色红润,眼眸中清明可见,分明是康健之体。念青不由得眯了眯眼,宰相府为免也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圣母皇太后又为何三天两头让宰相府的人入宫?
既然如此,那就让圣母皇太后圣体安康就是。她笑着走到圣母皇太后身边,却是朝着岳铃行了一个礼,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一股幽香飘到圣母皇太后的鼻端。她哈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发困。
“皇上,圣母皇太后怕是累了,先到榻上眯一小会儿,待会儿太医来了,就躺着诊脉吧。”
皇上点了点头,让崔嬷嬷扶了去榻上。
念青巧笑着回到了端木丽华身边,皇上暗自点了下头,还是凌云王会教女儿,都是温柔体贴的。
一旁的艳玲见皇上那满意的神色,只觉得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吓得她死死盯着那泰若自如的女子。
太医院此时乱作一团,整个太医院出动的情况只发生在宫中大人物即将殁了的时候,这会儿,又是江前荣前来,方太医更是备了药箱提了脑袋前去。
刘冶正分着药材,一见众太医如临大敌的样子,还不等他多思考,身子就被拽了出去。
江前荣见人都到齐了,“奉皇上口谕,圣母皇太后头痛之症再根治不了,太医院一众太医就等着换人来做了。”
方太医听得一惊,这……圣母皇太后的头痛之症其实也只是偶尔才犯,一年也就秋冬时候才有那么一两次。只是圣母皇太后却是常常称头风发作,他也实在无可奈何啊。
刘冶听江前荣如此一说,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亲自诊脉试试。
一众太医,各人各心思,跟着江前荣去了裴令阁。
太医们到的时候,念青已经关注到刘冶,刘冶抬头,朝着念青挑了挑眉,念青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太医院十位太医齐聚一堂,别的倒不怎么吸引人,却是刘冶小小年纪,也是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