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戏演完了,只见蒋玉菡被水墨白引领着冉冉而来,来到太后面前,蒋玉菡跪倒在地,启唇向太后祝寿,声音低柔秀媚。
黛玉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这个蒋玉菡,见他身着戏服,粉墨浓饰,仍能看得出人是非常潇洒俊美的,只是有几分女气。
当初因为他而致使宝玉挨打,既是太后都欣赏的人,想必自有出众之处,方才的戏文自己只顾侍候水溶,没看几眼,但仍能听得出,唱功做派远在当初荣府中那十二个女孩子之上的。
太后看样子非常喜悦,不迭声地命看赏,蒋玉菡再次拜谢。然后转过身想退下去,这时,却见水溶突然跳了起来,手指着蒋玉菡,一脸的好奇和兴奋:“皇祖母,这个姐姐可真好看!”一面不住眼地打量着蒋玉菡。
蒋玉菡的脸因妆扮着,看不出表情,太后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溶儿啊,你可真会逗皇祖母开心,琪官可不是女孩子!嗯,琪官本就是男生女相,扮相俊美妩媚,唱功也好,墨儿,看赏!”
水墨白清眸微闪,笑不丝地扫了一眼傻呵呵地盯着蒋玉菡的水溶,眼底闪过一丝哂笑。当初,水溶与蒋玉菡也算有来往的,记得当初父皇赏给他的一条大红汗巾子,他赏给了这个琪官,二人私下里交情不错,琪官仗着这份势还触逆了顺亲王骆雍。
只可惜,上苍有眼,如今水溶成了个傻子,蒋玉菡失了他这个靠山,不得不乖乖地依傍了顺亲王府,如今年龄大了,顺亲王才允其出府。
水墨白一脸轻笑,领了蒋玉菡退下,蒋玉菡在经过水溶身边的时候,轻轻地一礼,然后随着水墨白退了下去。
水溶怔怔地看着蒋玉菡退下,神情中似有不解,嘴里一面嘟囔着:“明明就是个姐姐嘛!”
“王爷可真厉害,随时随地不忘消遣人呢!”蒋玉菡退下时眼底的失落和复杂被黛玉捕了个正着,她眉眼弯弯地看着水溶。
“所以哦,娘子你可要安分一点,要不然我说不定也会消遣你!”水溶用他天真灿然的笑容威胁着黛玉。
“水溶,你不是随时随地都在消遣戏弄我吗,从我们成亲的路上开始,就没停过啊……”黛玉笑容清浅,神情温婉,她觉得水溶这句威胁完全不成立,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很可爱,她忍不住笑靥如花。
水溶不喜欢她的笑,这表明,她一点也不有乎自己的威胁,她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突然靠近她,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道:“林黛玉,你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我对你所做的仅仅停留在消遣阶段,那么,林黛玉,如果我认真地对付你的话,你想结果会怎么样?”
此时,太后出去了,殿内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大了点,水溶本来就很轻的声音此时变得更加地微不足道了,但是黛玉却听得格外地清楚。
这一字一字地听在自己的耳朵里,仿佛是一块块冰,一块块地砸过来,黛玉能肯定,如果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水溶的目光一定比千年的寒冷还要冷。
此时,水溶的笑容很灿烂,可是看在黛玉的眼里,却是感觉着冷彻心扉。
“怎么,怕了?”见黛玉不出声,水溶有丝得意地问着,他见自己占了上风,很是得意。
“怕有用吗?”黛玉反问着:“如果我承认我害怕了,难道王爷就不会报复我了吗?”双眸慢闪,长长的睫毛不住地翕动着。
“你作梦罢!”水溶目光避了开去,声音虽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那份恨意却是浓烈无比。黛玉伸出筷子,默不作声地为自己夹了一口菜,慢慢地咀嚼着。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的不是吗,可是,父亲,你当年真的做过这样的错事吗,为什么?黛玉至今想不通,也从不相信父亲会如此狠毒,一定有原因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谜呢!
水溶挑挑眉,笑容澄澈,一只手仍绕着黛玉的发丝。刚好,回席的太后看到二人亲昵的一慕,不由笑吟吟地开口问着:“小两口说什么呢?”
今天席间自己的宝贝孙子一直没看节目,小两口似乎总凑在一起嘀咕,太后对黛玉的表现真是既欣慰又满意,黛玉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
一般的女子,象黛玉这么有耐心地,真的不多啊!尤其是溶儿这般胡闹,她竟然能一直容忍他,更是难得可贵。这太后欣慰之余也有些好奇,瞧这俩人的腻乎劲,一天到晚地真有这么多话要说吗。
“皇祖母,我和娘子在商量晚上回去要做的事情呢……”水溶抢先一步,抬起头笑嘻嘻地对着太后开了口,清澈的墨眸天真纯净。
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中,现场的气氛顿时变了,黛玉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她微垂着头为吭声,看似不动声色,却轻咬着银牙暗自诅咒,水溶,他果然是无时无刻不在消遣她啊。
“溶哥哥,你和王妃晚上做什么事啊,刚才你说玩游戏,是什么游戏啊?”一旁的公主跃跃欲试,一脸的好奇,她一直想问清楚这件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开口问了。
太后也有些尴尬,她刚要开口解释,这时,坐在皇帝身边不远的皇贵妃终于忍不住了,淡淡地扫了黛玉一眼,笑不丝地道:“北静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呢!”一面说,妆容精致的脸上流露出鄙夷不屑,那眼神,好象黛玉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一样。
“是呢,这种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讲这种事情,还真是有悖伦常,不知廉耻呢!”冯可瑶见有长辈开了口,她便赶紧接上,她就是看着林黛玉不顺眼,有机会奚落她是不会放过的,她就是想让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