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风瞅着他的背影,想到顾婳的事,再次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男人,千万不要惹上他,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忽而,傅青风有些邪恶地想着,逸涵,现在能让他吃苦头的唯有那个叫做林黛玉的女子,他现在忽然期盼着能看到水溶得不到黛玉芳心的那份失落和无奈。
遗诏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难怪那些人屡屡失败,原来林如海将遗诏藏在了湖中,在临终前他只对女儿说了一句话:静水湖心,可昭日月。
黛玉一直猜不透这八个字的含义,此次她无意中去园子散步,信步来到自家那个不大的荷花湖时,见到湖中微波粼粼,忽地恍然,原来,林府的这座亭子,名为“静心亭”,静水湖心,说的可不说是这个亭子吗。
而林如海在临终前说的这八个字,自是极有深意。故黛玉才建议水溶去静心亭下的湖水下去寻找,一切如她所料,遗诏就在静心亭的下面,装在一个防水的小匣子里。
黛玉暗道,如果父亲在世,他也会赞成自己这么做的罢,当年他冒死保存着,保守着一个为臣者的忠义,只是他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用生命保存的东西会交到该得到它的人手里。
如释重负后,黛玉随即不免有些彷徨,这份遗诏可是非同小可,水溶接下来会什么呢?
他会不会抓住一个有利的时机,威胁当今圣上,以雪当年之仇,他是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黛玉感地觉着他不可能甘居人下,何况他蛰伏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一朝一日能够夺回他想要的吗,现在事情有了重大的转机,胜券在握,他岂肯放弃?
父亲已经为权势之争搭进了一条命,连同府中的这么多条人命,也无辜地成了争斗的牺牲品,林家只剩下自己了。看来,自己想要的平静他真的给不了,或许,离开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罢。
在宫中这么久,那个地方她已经领教了,确实不是自己能待的。只是,现在的自己,能去哪儿呢?
水溶答应过自己,会送自己去想去的地方,可是?自己暂时没地方可去,她依旧还要随着水溶回宫,待在宫里吗……
正思绪翩飞,这时见紫鹃端着一碟子果子一脸哂笑地走了进来,黛玉收回杂乱的思绪,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这个样子,又在哪听到好玩的事了?”
紫鹃放下果盘,先给她倒了杯茶,捧着奉给黛玉方一脸神秘地道:“刚才,我听到那俩厨娘正说话,王妃知道她们说到谁了?”
“谁啊,你如今也学会听墙角了!”见她神秘兮兮地,黛玉很好笑。
紫鹃也笑道:“我才没那习惯呢,只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我是不想听都不行啊。她们说得太热闹了,一直说着顾姑娘!”
“顾婳?”黛玉纳闷地瞅着紫鹃。
紫鹃清了清嗓子道:“只可惜我们那天离开顾府,没看到后为发生的事!”说着越发笑得有些神秘,脸上带着一股鄙夷的神情。
说得黛玉越发好奇:“究竟发生何事了?”
“那俩厨娘说,顾婳,居然一丝不挂地被晒在假山顶上了,王妃说这事奇不奇?”
紫鹃眉眼带笑,有几分幸灾乐祸:“苏州城现在没有不知道的,都说顾知府的小姐生性放荡,行为不检!”说着不屑地道:“那种女人,见了清俊的男人就想搭讪,这可好了,闺誉大损,看她以后怎么见人!”
黛玉一怔,想到了那晚的事,这再没别人,定是水溶做的好事。
她倒没觉得多有趣,心中为顾婳儿可惜,那个心性高傲的女子,众口铄金,落了这种名声,日后怕是再难翻身。
可是能怪谁呢?谁让她偏偏招惹上水溶了呢!
这时,见水溶蹦跳着嘴里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紫鹃退了出去。黛玉瞥了他一眼,看得出水溶心情极好,也是,他想要的东西全找到了,而且,如他所料,事情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水明畅再次去了书房,据冷峰所报,水明畅是抱着那个锦匣出来的。
黛玉虽然不懂朝廷一事,但此时水溶什么也不瞒她,那帐册里,记录着忠顺亲王如何拉拢林如海的事实,有书信为证,还有一些盐商和官员向其行赂的记录,也不知林如海是怎么得到的这些证据,总之,只要报上去,顺亲王的王位保不住的了。
水溶很精明,要知道,这贪墨可是第一重大的罪行,帐本由水明畅报上去最为适合,大皇子查到的东西,只怕有人想求情都难!
黛玉淡淡地开口道:“东西也找到了,你何时回京?”水明畅一直在查案子,一时半会没有结果,而自己,事也办完了,自然也该回京的。
黛玉想过,寻找云中鹤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此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自己也没去处,所以,还得随着他回宫。
水溶大喇喇地坐了笑嘻嘻道:“娘子决定,一切听从娘子的!”头一次见他如此顺从自己,黛玉好笑,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自从二人解开那个结以后,彼此相处客气礼貌了很多,颇有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不过,黛玉觉得二人间似乎少了些什么,与从前的他相比,似乎那个坏坏的痞子更可爱。
可爱?这个念头吓了黛玉一跳,水溶可爱?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只不过是不再针对自己了而已,但性子却没什么改变。
一想到他从前的所作所为,黛玉心里便总觉着有个疙瘩,不介意是不可能地,可她真的也恨不起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其实挺容易心软地,当初,她恨他入骨,但现在,她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