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惜言人小鬼大的样子,黛玉有些好笑,不过儿子说得是,她想了想:“不必为什么娘出面,让青风叔叔代劳就是了,他也是长辈,完全可以替娘作主!”
“那不好吧,”惜言见黛玉想拒绝,眼珠转了转忙扯住黛玉的衣袖道:“娘,青风叔叔又是外人,还是娘亲自出面地好,娘,您觉得怎么样啊?”
见惜言坚持,小脸上满是渴望,黛玉想了想:“青风叔叔怎么是外人呢,”见惜言脸上现出不情愿的样子,黛玉笑道:“好罢,这件事娘想想再说,怎么样?”
惜言心里暗笑忙道:“娘,你可得快点,我可是等不及想学了呢!娘,你先想着,我出去玩了啊……”说罢蹦跳着跑了出去。
看着儿子的小身影消失门外,黛玉唇畔勾起淡淡的笑,惜言这孩子一肚子的心计,象极了水溶,想到当初自己不希望他们在宫里染上那些坏毛病,学会那些阴谋诡计,可是她却忘了,父子天性,有些事是不需要学就会地。
春夜旖旎,花香弥漫,好容易打发了两个小人儿入睡,黛玉却没有了睡意。想到白日里惜言的一番话,心里不由一动。
这时,远处有箫声响起,远远地,似有还无,响在这寂静的春夜里,时断时续,听不真切。箫声,似曾相识,让非常久远的一些事情又涌入脑海,大觉寺那一个难忘的黄昏,那个犀利的银面男子,惜言所说的,一定是玉面飞狐,他……
黛玉微一沉吟,披了一件衣裳,款步出了房间。正是望日,皓月当空,洒下满地的清辉,淡淡的雾浮起,罩着整个西湖,如梦似幻一般。
这样梦一般的夜里,箫声更显得神秘,婉转幽咽,如泣如诉,诉说着数不尽的相思和无尽的心事?
那一刻,心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黛玉不由自主地走出院门,向着箫声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一个银衫男子长身玉立,手执一支玉箫,正全神贯注地吹奏着,身影立于月下,竹旁,清风吹起他的衣袂,飘飘然若下凡的仙人一般,此时正背对着她,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黛玉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听着,是他,玉面飞狐,此时她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
良久,一曲吹罢,对方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回头,对月而望,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月光柔和地洒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流淌。
良久,黛玉终于开了口:“月下吹箫,别有一番情趣,想不到阁下的箫声还是那么醉人!”
对方缓缓地回过身来,依旧是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面部,唇若涂朱,两只眸子精光四射,此时,看向她的目光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情。
其实刚才他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清楚,是自己的箫声将她引了来地,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低声一笑:“北静王妃也有这份雅兴,月下听箫?”
面对他的揶揄,黛玉此时激动的心绪却平静了下来,粉唇微启淡淡一笑:“玉面飞狐,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真是巧得很,在这里也能遇到你这位故人!”
说到故人两个字时她有意加重了语气,玉面飞狐嘴角微微扯起:“这便是缘罢,随缘聚散!”
黛玉粉唇弯起:“没错,人生逃不出一个缘字!”说着水眸一闪:“若不是犬子说起,我还真是不清楚你也在这里!”
玉面飞狐呵呵一笑,瞅着她抑制着心头的激动,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令郎天资聪慧,是个练武的料,所以……”
黛玉微微一笑:“看来言儿和你还真是有缘呢,那孩子心高气傲,想不到,竟会与你投缘!”说着挑挑眉:“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阁下的高姓大名,既然阁下有意收下言儿为徒,那总该报上自己的真名罢!”
玉面飞狐双眸炯炯,看着她半晌不说话,黛玉却嫣然一笑:“怎么,不想,那阁下摘掉脸上的面具,以示真容,可否!”
对方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黛玉见状挑挑眉:“怎么,不敢,还是不想,阁总不至于一辈子要带着面具过日子罢!”
月光下,黛玉浅笑吟吟,笑容说不出地动人。玉面飞狐墨眸闪了闪,不知在想什么,黛玉眯了眯双眸:“既然阁下没这份诚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那言儿的事,还是算了,原谅我打扰了阁下的清静!”说着轻移莲步便想转身回去。
玉面飞狐忽而一笑,声音说不出的邪魅:“想看在下的真容可以,那可是有条件的,不知,”
“哦……”黛玉微微一笑:“说来听听!”玉面飞狐轻轻挪动脚步,缓缓地踱近慢条丝理地道:“能得见我真容的女子,除非是我的妻子……”银面下那双墨眸闪着幽光,看向黛玉的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
黛玉瞅着他,忽然浅浅一笑:“那是我唐突了,看来阁下还未娶妻,你的真容,还是留给你妻子看好了!”说罢转身便走。
身后,玉面飞狐却遽然出口:“如果你愿意,你便可以的!”黛玉回头,看着对方嘴角微扬,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可以什么……阁下能不能不要这么温吞?”黛玉眼露狡黠,笑盈盈地开口。
“你如此聪慧,还用我说吗,可记得当初我的那句承诺?这面具一经摘下,便就成为事实了!”玉面飞狐脸上露出一丝魅惑的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谲,手慢慢地伸向脸上的银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