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里一寒,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窟,水溶是说得出做得到地,她从不对他存任何的幻想,你真是够狠够无耻。
她抑制着内心的不安,她尽量地淡淡地道:“水溶,我说过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污辱我,我也说过死不过在呼吸之间!”
水溶双目一眯,手蓦地攫住她的下颔:“林黛玉,看来你忘了上次的事了,不要试图威胁我,这世上,能威胁我的人还不存在。只怕,到时候,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他的目光如冰,眸中迸射着一簇簇仇恨的火焰。
黛玉的心越发往下沉,她什么也没说,别过头去。水溶松开她,一副心安理得的口气大喇喇地道:“给我穿衣!”
黛玉理也没理他,顾自下了床,上衣已经被他撕烂,肩膀处被他咬了好几个深深的印痕,此时还有丝疼。
这时,外面翠翘催促的声音又响起:“王爷,王妃,你们起来了吗,奴婢们服侍你们梳洗可好?”
水溶瞥了一下黛玉,见她顾自在衣橱里找着自己的衣服,根本不理自己的话碴,不由心头火起,脸色不由沉下几分,身子翻过来,他坐了起来,对着门外喊着:“翠翘姐姐,你快进来给我穿衣服,娘子她欺负我,我不喜欢她了!”
“王爷,门还锁着呢,奴婢进不来呀!”外面传来翠翘轻柔而有耐心的声音。
水溶看着刚挑出一件衣服来却没来得及换的黛玉,黑瞳一转,用命令的语气道:“去给翠翘姐姐开门!”声音中充满着不耐烦。
黛玉什么也没说,她抱着衣服挡了挡自己的身子,风轻云淡,步履从容,朝着门口走过去,根本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面对她的淡然和漠视,不知怎么地,水溶觉得一股子无名怒火从自己的胸口腾然升起,他顺手抄起床上的竹夫人,狠狠地朝着黛玉砸了过去。
翠翘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竹夫人正朝着黛玉飞过去,黛玉轻轻地向着旁边闪了闪,那竹夫人差一点砸到了自己。翠翘忙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竹夫人落到了地上。
此时,投掷的人正皱着眉头坐在床上,神情讨厌地看着黛玉:“我讨厌你,你出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黛玉神情淡然,一点也不急不恼,抱着衣服便往外走。
翠翘打量了一下她,发现这位王妃的衣服似乎不太齐整,松松垮垮地,想到刚才水溶所说的话,翠翘不由脸一红,撇了撇嘴,看向黛玉的目光中便有了几分的轻视。
她忽然唤道:“王妃且慢!”然后向着水溶娇笑一声,语气轻柔地劝道:“王爷,王妃这个样子出去不雅观,不是让王妃把衣服穿好了罢。让奴婢服侍王爷更衣如何?”
水溶脸一变,有些委屈地拉着翠翘似是告状地道:“娘子不好,我还想玩游戏的,可是她不同意,人家还要玩嘛,翠翘姐姐,她坏,我不要理她了!”一面说着鼻涕眼泪说来说来,他一面哭闹一面往翠翘身上又抹又蹭。
看得黛玉无言以对,也太夸张了,他装疯卖傻的劲头也变得太快了,她不置可否地来到屏风后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象个看客一般站在旁边看着水溶,权当自己看了出戏好了。
翠翘一面轻声细语地哄着水溶,一面给他更衣,眼神时不时地扫向黛玉,得意中带着挑衅。黛玉只是觉得她这种行为太过好笑,始终唇畔勾起浅浅的笑也不吭声。
终于穿戴整齐,然后,翠翘又好说歹说,把水溶哄上轿,不过,水溶还提了个非常奇怪的条件,非要翠翘给他准备冷水,说身上好热,一定要洗了冷水澡才肯再去。
翠翘一脸的诧异,黛玉也是好生地不解,但是水溶无理取闹,不依从是不肯罢休的,翠翘鴀只好命人赶紧准备冷水,如此一番折腾,好容易才把他伺候得气顺了。
黛玉也终于松了口气。被水溶这么一折腾,去晚了便是很自然的事了,一路上黛玉都在思忖着一会儿向太后解释迟到的理由,她相信水溶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让她难堪。
坐在轿子里,黛玉还一直在想着水溶洗冷水澡的事……
一路上想了半天,任她再聪明,也不会想到,那是水溶逗她逗得有了火需要发泄。
她蹙眉沉思的样子自然落入了水溶的眼中,虽然他一路上也是沉默不语,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在看黛玉,于是,他的脸色更冷了,死丫头,下一回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勾勾唇畔:“娘子在想什么?”黛玉回过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实话:“当然是在想,我们的礼物皇祖母会不会喜欢呢!”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他们到达长寿宫的时候,天空湛蓝如洗,祥云朵朵,清风徐来,送来阵阵荷香。黛玉长吁了一口气,打算暂时将烦恼搁置,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笑容,给自己鼓鼓劲,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心里有一丝不安,总感觉着水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或许不定又怎么样整自己呢,自己必须加倍小心,不能让他得逞。
水溶下轿的时候,正好看到黛玉对着蓝天白云展露着浅浅的笑容,那笑容有如带露的小荷,清新灵动,轻轻的风吹拂起她衣裙下摆,随风翩飞,如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来。
那一刻,那高远而澄净的天空,仿佛成了她的底色,而她是这副画中最灵动的一点……
她静静地立在那里,淡然,柔美,姿态轻盈,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那一刻,仿佛有什么击中了水溶的心,那抹异样的感觉再次自心头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