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爷——”林妈妈还想为自己辩解,下人已经将她拉走了。
最后是柳叶,从莫轻寒打苏敏如的第一个巴掌起,她就一直跪着,就是期间莫轻寒离开王府一阵,她也不敢起身。此时,见莫轻寒朝自己走来,魂儿都吓飞了。苏敏如是郡主被贬为奴婢,而她本是奴婢的人会被怎样?
“跟本王说说那日纵火望月阁的情形。”莫轻寒坐在藤椅上,靠着椅背,闭上了眼,准备听一个残忍的但又不能不知道的故事。胸口的伤虽然隐隐作痛,但是带着小七的温暖小七的气息,从怀中取出那把匕首,匕首是从自己的胸膛拔下来的,而刀鞘是他的属下从日升客栈的院子里捡起来的,如今完整的“寒”字小刀又回到了自己身边,可是曾经拿到小刀的人呢?
柳叶断断续续的讲着,莫轻寒听着,仿佛随着柳叶的讲述一起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中有小七惨然无助而绝望的眼神,还有沾满血渍的病弱的身子,其中有一滩血是他的孩子!
“咻!”匕首从刀鞘中抽中,清脆的声音,冷冷的寒光。
柳叶停住了讲述,惊骇的望着莫轻寒手中的刀。
“咻!”微微停顿,匕首再次被插入刀鞘,幸好由于意外苏敏如又不能怀孕了,否则他真要亲手毁了苏敏如由于偷偷的喝了小七的血而复原的身体,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可以养育后代?
柳叶稍稍呼出口气,软绵绵的跪在地上,不敢做任何声响。
“自杀吧。”莫轻寒淡淡的道。
柳叶浑身一颤,睁大了双眼。
“你要知道做了这些事,活着比死了会更受罪。本王让你自杀,是对你的格外开恩。”莫轻寒漠然道。
“是,奴婢明白。谢王爷。”柳叶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此时能痛快的死也是福气了。
莫轻寒闭上双眼,不再言语,柳叶的话落在他的脑中变成了一个个场景,比他曾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恐怖。
“砰!”柳叶一头撞在了墙上,脑血四溅。
莫轻寒巍然不动,任凭下人处理着柳叶的尸体与血渍。
“王爷,这是属下在苏敏如房内搜到的东西。”一个人将一个包裹交给了莫轻寒。
莫轻寒轻轻的挑开结,打开,见是几个药包,上面的字清晰的写着各种用途。
“这就是柳叶说的从林老鸨那里拿到的苗疆的药。”莫轻寒的目光渐趋阴冷,“她想害小七,结果让小末替死了!”
柴房内,苏敏如吃力的挥动着笨重的斧头,一下下艰难的劈着跟前的柴,那些柴一直堆到了屋门口。
炎热的夏天,本应该在院子里劈柴的,可是苏敏如不想让那些下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便将自己关在了柴房内。
苏敏如的脸像刚刚洗过一般,被汗水浸满,大滴大滴的落在柴上。
“哎呀,柴都湿了,怎么烧啊?”一个丫鬟推门而入,看到木柴上的汗渍,大叫道。
苏敏如停下动作,不满的道,“几滴汗水而已,一下就干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敢跟我顶嘴?”丫鬟插着腰站在苏敏如面前,“我是这里的管事,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呵,”苏敏如冷笑,“不过是一个管柴房的,连只蚂蚁都不如,还管事呢!”
“啪!”丫鬟一巴掌聒在苏敏如脸上,气势汹汹的道,“我是管柴房的,管的就是你,我卑贱,你比我还贱!你以为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啊,不过是我手头上的一只臭虫,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劈柴!误了做饭的功夫,有你的好果子吃!”
丫鬟说完,一跺脚,正巧挑起一根柴,不长眼的朝苏敏如飞去,不偏不斜的打在她的脸上。
“啊!”苏敏如失手扔下斧头,捂住自己的脸,“啊!”连着又一声尖叫。
落地的斧头压在自己的脚上,若不是扳倒的,就将脚劈掉了。
苏敏如弯腰拿开斧头,去揉自己的脚背,脸上被柴打到,划伤的一条血线也顾不得去管了。
柴房管事丫头鄙夷的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屋子。
许久,苏敏如才缓缓站起来,苦恼的看着面前一堆未劈的柴,她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苦力,别说是堆到门口,就算只有面前的几根,也够自己劈好长时间了。
苏敏如无奈的捡起斧头,继续劈柴,晌午只吃了几口冷馒头,那是怕她没劲劈柴,特意赏给她的,否则没有完成任务,哪有吃饭的机会?
傍晚,才干完了一半的活儿,苏敏如停下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天的功夫已经磨起了水泡,若是这么干下去,一双手肯定被毁了。
渴!惬意的茶水是喝不上了。苏敏如推开门,见外面没人,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院子里的井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吊在井中的木桶摇起,一头栽在水中,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实在是太渴了。
“慢点,慢点,别闷水里淹死了。”有人在一旁高声道。
苏敏如抬起头,见一身粗衣的林妈妈拿起一个瓢从桶里舀了些水,慢慢的喝起来。
“你的柴劈完了?”苏敏如看到墙角处堆着的柴问。她知道林妈妈跟自己一起劈柴,自己在屋内,她在院子里。刚才急着喝水,倒忘记了她。
“完了。”林妈妈抹了把嘴边的水。
“这么快?”苏敏如不可思议的望着林妈妈。
“这还快?这柴房的哪个小丫头来劈都早完了。”林妈妈挥动袖口扇着风,天很热,一头的汗。
“没想到你还会劈柴。”苏敏如道,在她的印象中,林妈妈一直在醉花楼,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呵,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啊?”林妈妈看看一天之间便如此狼狈的苏敏如,嘲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没经历过?别看我是妓院的老鸨,以前也是粗活里干出来的,不过毕竟多少年没干过了,还真是吃力。不过比起你这位养尊处优的郡主,还是强些。”
“那你帮帮我吧。”苏敏如道,庆幸自己此时还有个帮手在身边。
“帮你?”林妈妈冷冷一笑,“跟你没沾了多大光,如今一把年纪倒落的成了人家的奴婢,跟你一起吃苦,还想让我帮你?省省吧。”
“若不是有我,你怎么能在京城做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意?这些年,你也没少赚银子,既然有好处,自然也该有付出的代价。”苏敏如道,自己当年能冒充陶小七,也靠了这老鸨的推波助澜,她也是同谋,受罚活该。
“我赚银子是为了后半生有好日子过,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连人都成了寒王府的苦奴,你那区区六年的清福,跟我后半生比,算的了什么?”林妈妈气恼的拍拍自己的大腿,坐到了井旁的石板上。
“苏敏如,活儿还没干完,倒享起清闲了。”管事丫鬟走来,看到争执的二人,瞪着眼道,“看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儿!”
林妈妈坐在石板上不停的扇着凉风。她也出了不少力,累的够呛,不过好在做完了,可以休息了。
苏敏如恶狠狠的瞪了林妈妈一眼,一瘸一瘸的走回了屋子,继续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