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栽在寒王手上,我肯定活不成,不过拉上皇后去陪葬,感觉还不错。”林一轩没了往日的老谋深算的神情,反而有点临危不惧玉石俱焚的姿态。
听说太子带人去了昭和殿,他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皇上的手印会那么容易的得到吗?结果无非是让自己死得更早。
“你不是栽在本王手中,而是栽在自己手里,只怪你选错了人。”莫轻寒不屑的道。这个太傅原想控制住太子从而得到天下,可惜这个太子太不听话了,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经常闯祸,这一次的祸闯的是太大了,无法收拾了。
“是,是我看走了眼。”林一轩有些丧气的道,“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完全可以控制住那个蠢货,没想到错了,这个蠢货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自从太子闯进昭和殿,林一轩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自从决定控制太子,林一轩也从没给自己想过退路,不成功便成仁。
“一轩,你为了当年的事,值得如此吗?”匕首就在脖前,可是皇后并无半点惊慌,轻声说道。
林一轩的手一颤,一轩?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叫声了。神情有些恍惚。
觉察到林一轩的异样,皇后叹了口气,“不过是因为耿耿于怀,却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何必?我的心中是真的从未有过你,我爱的一直都是皇上,并非他的皇位。我倒希望他不是皇上,是我一个人的丈夫。”
已经快死了,这个女人还是这样说,并不肯说些自己愿意听的,哪怕是为了活命讨好自己。难道她是真的爱着皇上,面对着死也不肯说谎?
林一轩侧视着身边的女人,很平静,很美丽,即使岁月流逝,他还能找到当年的那份俏丽,就那么轻轻的一瞥,就吸引住了自己,再也无法离开。入朝为官,身居太傅,为的是能够看到她,策动太子,为的就是夺得莫家的江山,以报夺爱之仇。
可是,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真的一文不值,哪怕面对着死,也不愿意讨好一下。
当知道自己躲不过这场祸事时,林一轩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与心爱的女子一起生,便是与她一起死,所以他闯进了皇后的寝宫,挟持了她,把她带到了莫轻寒的面前,要让自己的情敌的儿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他的母亲同归于尽。
能与她一起死也是幸福的吧?
可是,突然林一轩没有了杀人的欲望,一下之间,觉得一切都淡了,原以为是因为权力,这个女子才不选择自己,宁可在深宫里过着与妃嫔们你争我斗的危险的日子,一步步登上了后位,没想到她是真的爱着皇上,即使争斗也是为了能呆在他的身边。面对危险,也不肯说一句背叛的话。
皇后的话很轻,外人听不到,但是内力深厚的莫轻寒一字不漏的听的很清楚。情,真的可以将人变的疯狂,以至于万劫不复么?
从林一轩渐渐平静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很爱自己的母后的,否则不会突然之间如此平静,那是属于突然解脱的安宁,是因为听到了母后最真实的声音,明白了自己是无谓的执着,根本就不值得去争,因为那颗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从来也不会属于。
“罢了,罢了。”林一轩茫然的摇摇头,过往的一切都变的那么虚无,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可惜直到最后才明白。
林一轩松开了皇后,踉跄的跨出一步,望着这个纠结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还是无法散尽的深情。
皇后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没有再开口,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林一轩抬起自己手中的匕首,呵呵冷笑,看来自己送自己上路是最好的,一直以来,自己一直是一个人,没有娶妻生子,孤孤单单的过了二十几年,现在也该让自己的生命独自消散了吧,都散了吧。
匕首猛然朝自己的心口刺去,林一轩带着笑意,深望着皇后,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刻进她的心里,不会忘记……
直到身体倒下,直到眼睛无力的闭上,皇后一直那么平静的站着,仿佛死去的人与她无关。
林一轩带着最后的无限落寞,咽了气。
看着林一轩没有了呼吸,皇后才暗自呼出口气,二十几年,终于有了了解。一轩,你太不懂得我了,当我在宫中不受宠爱,处处受苦的时候,我还是爱着你的。可是当我抓住攀登的绳索,跟着那个拥有至高权力的男人一点点攀向了高峰,我的心才变。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爱上了他还是爱上了他的权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更爱看到自己的儿子登上九五之尊的时刻,为了这个我不会对你存有一丝情分。
当被林一轩挟持之后,皇后是恐慌的,可是多年的风雨历练让她保持着表面的淡定,她说出那样的话就是在赌,赌林一轩的真性情,结果她赢了。
这是她的秘密,即使在莫轻寒眼中她也是专心的深爱着父皇的一个女人。
“送皇后回宫。”莫轻寒道。
“你的父皇?”皇后有些担心的问。
“他没事。”莫轻寒道,他不想让母后进了昭和殿看到里面的死尸,“母后回去歇歇吧。”
“好。”皇后微微一笑,摆驾映华宫。
“寒哥哥。”苏敏如低声叫道,跑到了莫轻寒的身边,“我好担心你。”这就是她特意跑到昭和殿的借口。
“你还不放心我吗?”莫轻寒宠溺的笑笑,转而对身后的侍卫道,“马上铲除太子余党,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侍卫领命而去。这一次,太子的势力随着太子与林一轩的死彻底的瓦解了。不过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朝中百官,没有人会为一个逼宫又存心谋害皇上的人说好话。只是万万没想到,逍遥侯寒王与太子三方,最先除去的是太子,这本是最弱的一派,本应站在坐山观虎斗的位置,却先亡了。
莫轻寒折回昭和殿,命人厚葬太子,处理了吴雄的尸体,便来回查看,与那个报信的暗卫一起赶往昭和殿的时候,那个暗卫竟然说寒王妃先太子一步进了昭和殿,而且王妃进去的时候,昭和殿内外守着的人都被招呼走了,整个昭和殿只留下他们这些不为人知的暗卫,如果不是自己安排了暗卫守护昭和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说,你们都去了哪里?”莫轻寒问那些守护昭和殿的宫人。
“回王爷。”宫人一个个全扑通的下跪,没想到太子那么巧的就来到了昭和殿,“有人给奴才们传话,让去明心斋领赏,说是连日来守护皇上辛苦了。”
“你们就都去了?”莫轻寒淡淡的问,不见有任何表情。
“那人说要奴才马上去,管事的公公没时间久等。而且明心斋离昭和殿也不远,奴才们就匆匆的去了,心想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不会出什么事的。奴才对天发誓,去明心斋来回,奴才们都是跑着的。”
“是谁让你们去的,又是谁给你们发的打赏?”莫轻寒继续问,事情太蹊跷了。若是太子的安排,他不会只是让这些宫人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要有足够的时间赶到昭和殿,并且取得皇上的指印,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昭和殿布置着暗卫。而且一开始太子不会直接逼迫父皇,他还想着最好的结果,让父皇点头亲自签发圣旨,这都需要口舌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