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朦胧亮,柳流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决定哪,下了床,整理好衣裙,简单梳了下头发,背起自己收拾好的小包袱,轻悄悄的走到门外,把门开了一条缝,先探出去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才悄悄的出了房门,下了楼,还好,没人注意到她,直接走出店外,撒开丫子跑了起来,她要回谷,这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事儿,虽然对某人有些不舍,便不舍又怎么样?他不会是自己的,她也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这么想着,心情不免低落也下来,低着头只管向前赶,连走岔了道也没注意到,直到一头撞上迎面来的一个人身上。
“哎,疼。”柳流儿吃疼地叫了出来,她是撞上什么了?怎么这么坚硬?把她的头都撞疼了。
一抬头,眼前站着一位蓝衣男子,好看的眉眼,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那男子看到柳流儿的样子似乎也很吃惊,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大张着,好像柳流儿是鬼一般。
“喂,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柳流儿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自己快走不看路的,反倒埋怨别人没看清楚。
“呵呵”,那人低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柳流儿凶巴巴地问,她有这么好笑吗?
“蓝星大哥?”又一位蓝衣男子出现,样子同样很英挺,只是年纪看上去比先前这位年青了些。
“她?”那人跟被称作蓝星大哥的男人打过招呼,一转头看到柳流儿,指着她说不出说来。
“蓝亮,你也觉得像对不对?”蓝星问道。
“嗯,像,太像了,肯定就是她没错。”蓝亮回答,样子很肯定。
柳流儿瞪了他们一眼,这两人在说什么她一点儿都听不明白,不管了,她还要赶路哪,没功夫跟他们磨牙,这么想着,绕过他们就要走。
“姑娘等一下。”蓝星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柳流儿。
“干什么?”柳流儿摆开架势,怎么?还想跟她理论吗?她可不怕。
“请问姑娘是去蓝月国吗?”蓝星有礼地问,却不是跟她理论的。
“蓝月国?不是啊,我是要回元盛皇朝的。”柳流儿答道,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根本还不认识这两个人哪,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坏人,怎么就把实话说了,真是笨蛋。
“不是吗?可是姑娘去的方向可是通向蓝月国的啊。”蓝星不解地问,她明明是朝蓝月国的方向走的吗?怎么反说不是?
“啊?这是通向蓝月国的吗?你没有骗我?”柳流儿有些吃惊,她明明是要回元盛的,怎么走向蓝月国了?这人不是在骗她吧?
“姑娘,在下没有骗你,在下正是从蓝月国来的,这条路确实是通向蓝月国的。”蓝星郑重地说,没有因为柳流儿的怀疑而觉得不满。
“真的?”柳流儿还是不太相信,她明明问过路的,应该不会走错才对啊,她心下这么想,却没想过她问过路没错,只不过走岔道的时候只顾低头想心事儿了,并没有走上对的那条路。
“真的,蓝星大哥从不说谎。”蓝亮替蓝星鸣不平道。
“哦,谢谢。”柳流儿说完转身,她才不要去蓝月国,她要回蝶谷,她要去见她爹。
“对不起,姑娘。”柳流儿正要走,却发现蓝星和蓝亮挡在了身前。
“你们想做什么?”柳流儿愣愣地问,他们刚刚还给自己指路,应该不是坏人吧?可他们挡着自己的路这是什么意思?
“圣女,你跟我们回去吧,你本来就是属于蓝月国的。”蓝亮说道。
“圣女?什么圣女?”柳流儿脑海中跳出硕大的问号?这人脑子没病吧?说她是圣女?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蓝星仍是很有礼貌地说。
“我才不要跟你们走,我要回家。”柳流儿气势汹汹地说,她才不要跟来路不明的人走。
“对不起,你非跟我们走不可。”蓝亮说道,语气很霸道。
“走你个头了,不走。”柳流儿断然拒绝,她要回家,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地想回家过,她才不要去什么蓝月国。
“那就得罪了。”原本很有礼貌的蓝星听了柳流儿的话,抱了下拳,一掌朝柳流儿劈来。
“干什么?你们想抢劫么?”柳流儿大叫着跳了开去。
蓝星和蓝亮对看了一眼,同时朝柳流儿攻了过来,他们的招式并不狠辣,看样子只是想捉住她而已。
柳流儿怎么会乖乖等着被捉?手早已摸向包袱,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只可惜,她刚摸到要找的东西,就觉得脑后一阵痛,然后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蓝星大哥,这次可真顺利啊。”蓝亮乐呵呵地说道。
“嗯,我也没想到,这么不费劲儿就找到了圣女。”蓝星脸上也带着笑。
“那走吧,快回去向女王回报吧。”蓝亮高兴地说,说着就要去抱晕倒在地上的柳流儿。
蓝亮,你去找辆马车吧,路还远,马车方便些。蓝星说道。
“好吧。”蓝亮似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蓝星的命令,收回手,转身去找马车去了。
蓝星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柳流儿鼻下让她嗅了一会儿,这才满意地把瓶子盖上,重又放回了怀里。
蓝星坐在柳流儿身旁等了好久,才见蓝亮赶着一辆马车慌慌张张地冲他过来。
“怎么这么久?”蓝星有些不悦地问。
“现在已经不错了,小镇上就这一辆马车,那主人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它卖给我,最后,我没办法,趁他不注意,就把马车偷也出来。”蓝亮喘着气说道,原来他这么慌忙的原因是这马车是偷来的,想是怕原主人追来吧。
蓝星原想批评他几句的,但是远远看着似乎有人朝这边奔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马车的主人追来了,于是不再多说,抱起柳流儿就跳上了马车。
蓝亮见蓝星抱着柳流儿上了车,一甩鞭子,催着马儿快速朝蓝月国赶去。
“爷,你看。”白麒眼尖地看到地上的一样东西,捡起来递给元天烈。
“哦?”元天烈一看手中的碧玉吊坠,吃了一惊,这不是柳流儿腰间挂的那个吗?他送的。
“柳姑娘想是被抢马车的人掳走了。”白麒看着马车急驶而去的方向说道。
元天烈看了看手中的吊坠,再看了看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风似乎大了起来,吹在脸上有些凉意,元天烈和白麒站在马路上,衣袂飘飞,颀长的身影有些许落寞,他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他们朝蓝月国的方向去了。”白麒继续说道。
“嗯”,元天烈点头皱眉,他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向蓝月国的,只是有些奇怪,他们干嘛把柳流儿绑去蓝月国?如果是劫财劫色,似乎用不着吧?
“爷?要不要?”白麒话没说完,其实他想说要不要回去告诉柳云海一声,让他去救柳流儿。他一向不多话的,本来这些事跟他主子无关,他从不关心的,但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他真的很想救出柳流儿,这个顽皮的小丫头让他心里有些牵挂,但说清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牵挂,并无其他,他在心里强调。
“走吧,去蓝月国。”元天烈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坚定地说道。
“那柔妃娘娘哪?不找了吗?”白麒接话,他还没忘,主子跟他一起出宫是来找柔妃娘娘的,而且说好,找不到也要在一个月内回宫的,毕竟主子新登基不算太久,立足尚未稳,而就在昨天,他们还收到宫里的飞鸽传书,虽然他不知道内容,但从主子脸上的神色也猜出个大概来,宫里不太平吧,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去蓝月国的话,恐怕赶不及回宫了。
“走吧。”元天烈面无表情的扫了白麒一眼,沉声道,说完,自己率先朝蓝月国的方向奔去,没有了马车,只有用双腿走了。
白麒还想再劝说,无奈主子已经朝前走了,只好闭了嘴,紧跟在后面,他的任务和职责是保护主子,并不是给主子出主意的,主子不听,他也没办法。
“流儿,她不会有事儿的。”元天烈边急走边对自己说,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确定自己不能没有她了,连柔妃留给他的影子如今也有些模糊了,只有那双眼睛还很清晰,只不过,那双眼睛时常在梦中重迭在柳流儿身上,让他有一种错觉:柳流儿其实就是柔妃!虽然每次从梦中醒来,事实都告诉他他想错了,可是他发觉,想寻找柔妃的心情已经不如前时那么强烈了,似乎找不找得到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柳流儿在他身边就行了,可是,如今,流儿也被人捉去了,他没办法放下她自己回宫,所以,即使要冒朝中大乱的风险,他也要先救下流儿再说。
风依然刮着,吹动路两旁的树木,吹得枝吹哗啦啦乱响,那些原本听来悦耳的声音,如今也变了味儿,怎么听怎么觉得哀伤不安。
“唔”,柳流儿有些难过地皱了皱眉,她的头有些痛,眼睛也有些酸涩。
“她醒了,圣女醒了。”只听得身旁一声大叫,像是欢呼,很喜悦的样子,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旁渐远。
柳流儿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这才缓缓睁开,一抬眼,头顶是粉蓝色的纱帐,而自己正躺在一张同色的雕花大床上,身上正盖着粉色的鸳鸯锦被,这一切的不熟悉调动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是哪儿?她记得她被人打晕的,之后就不知道了,可是这里一切都很静谧,而她也没被绑着,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的住处吧?
想起来,柳流儿有些懊恼,那个叫蓝星的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啊?都怪他长得有些面善,她才会失了警觉,以致于慢了一步,被他给算计了,要让她找到他,一定要报这个仇不可,她心下恨恨地想着。
转头四顾了下,没有别人,也不知自己此刻躺处何处,又是怎么来的,不如下床去找人问下吧,这么想着,柳流儿抬脚下床,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裙,还好,衣裙很完整,她随手整理了下,抬步就要离开。
“你醒了。”一声含着喜悦的女声传来,然后,粉蓝色的珠帘被掀开了,一位衣着华丽,头戴凤冠,面如美玉一般无暇,目似星子一样耀眼的美貌女子走了进来。
“好美的女人。”柳流儿暗暗惊叹,她见过蓝千柔,觉得她的柔姐姐已经很美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比蓝千柔还要美人几分,特别是举手投足间那份成熟的风韵,更是蓝千柔所没有的。
“怎么?你要离开吗?”那女人问道,面色和蔼可亲,没有一丝迫人的感觉。
“我想问下这里是哪里?”柳流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到这个女人,她更确定这里不是贼盗窟,心也放下了不少。
“这里是蓝月国的王宫,这位是我们的女王。”旁边有个婢女打扮的女子代那美貌女子作了答。
“啊?”柳流儿很是惊讶,她不是被人偷袭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跑到王宫里来了?
“呵呵,你不用惊讶,是蓝星和蓝亮把你带回来的。”女王笑着发话。
“啊?他们?”柳流儿更惊讶了?他们把她带到蓝月国的王宫?那他们的身份?
像是了解她心中的疑问一般,女王微笑着继续道:“他们是王宫的一品侍卫,这一次奉命前去寻找蓝月国圣女的下落,结果就找到了你。”
“我?圣女?”柳流儿张大了嘴巴,她会是蓝月国的圣女?鬼才信咧,她可是刚从蝶谷里偷跑出来的,之前根本就从没踏足过蓝月国的,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他们的圣女,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这个玉佩是你的吧?”女王并不理会她的惊异,把手摊开伸到她面前问道。
柳流儿愣愣地望着女王手心中那枚碧绿如一汪绿水的玉佩,这玉佩她当然认得,听他爹说是她娘留给她的,她一直戴在身上的,怎么会到了女王手里?
“这是你的吧?是谁留给你的?”女王的语气仍然和缓,如春风一般,让柳流儿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我娘留给我的,怎么会在这儿?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啊。”柳流儿摸了摸空空的脖颈,不解地问,她一向戴得很好的,从没有丢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