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不容易才跑出来透透气,自然不想那么早就回去。
碧青还想再劝,却见柳如心已经丢开她们,直接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了开去。六碧无法,只好紧跟其后。
“碧青姐姐,难道咱们以后就只能跟着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子了吗?”碧月噘着小嘴,满是不服的说道。
碧青身子一僵,不过转瞬,便又恢复如常,径直朝着柳如心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另外一个名叫碧落的婢女见她不答,也心有不甘的说道:“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咱们六人,放在军中,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好手,竟被派来保护这个草包郡主,还不让暴露身份,真真是大材小用!”
“你们这又算的了什么?”六人当中,碧波长相最是出众,又是个爱美的,哪怕是在这深交野外,也不忘随身带着她的铜镜,搔首弄姿一番。此刻,她的手中正持着一柄精巧的铜镜,在脸上不停的照着,搔首弄姿,好不快活。听了众人埋怨,她难得搭了一句。自哀自怜的感叹道:“唉,真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相貌。”
想到害的她们整日与畜生为伍的罪魁祸首,不由咬牙切齿道:“可恨那丹阳竟是个不识货的,本姑娘这张面孔,虽谈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比不上牡丹的国色风华,但好歹也有着蔷薇一样的妩媚、妖娆吧,却没想到,这么一张脸孔,竟会落得整日与狼、与犬为伍的下场。真真是可恨的紧!”
“切!若说容貌,在这整个上京,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丹阳郡主?也就你,整日里孤芳自赏也就罢了,竟还说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话来,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小姐身子丫鬟命,小心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若是哪天因此而触怒了贵人,就得不偿失了。”碧湖说起话来最是刻薄,往往出其不意,说出来的话,却是能将人气的半死。说完后似乎还不解气,又用六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你还奢望着什么?真真是不自量力!”
“你,你……”碧波向来以美貌自负,如今,见人出言贬低自己,自然着恼。但是,六人当中,唯属碧湖最是牙尖嘴利,论口才,她自然不是对手。眸光微转,计上心头,不由委屈的向碧青埋怨道:“碧青,你看她!”
“闭嘴!”碧青猛地回头,目光冷厉,狠狠的向叽叽喳喳的几人瞪视过去。
碧波脖子一缩,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栗了下。她们六人,年纪相仿,然,唯有碧青性子最是沉稳、内敛,俨然成为了她们六人当中的主心骨的趋势。
碧青见她露出害怕的神色,这才移开目光,然后又扫视了另外几人的脸庞,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们也别忘了,咱们的卖身契是在谁的手上。”一句话,让原本还很愤愤不平的几人,瞬间哑了声。
“那又如何?”碧落死鸭子嘴硬,心有不服的顶嘴道。
碧青没有急着回答她,只看着她冷笑一声。那眼神,仿若看个死人一般,直叫碧落心里的怒火‘噌噌’上涨,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难道我说的不对?咱们当初过来,可是专门为了帮她驯兽的?如今倒好,整日里围着一群畜生为伍,真真是让人憋屈。”
“嫌脏嫌累的话,直接禀告郡主,让她放你回去岂不更好?又何必在这儿惺惺作态?”碧湖没好气的讽道。
“你!”碧落面色一沉,话被堵在口中。倘若可以,她早就这么做了,又哪里轮得到碧湖过来教训自己?
“够了!”碧青猛地爆喝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拌嘴的几人,怒道:“倘若有谁觉得委屈,大可现在就说出来,我自会禀明郡主,求她还你们一个自由。”
在那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原本还心有不服的几人,纷纷垂下了脑袋,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言语。却听碧青继续道:“怎么?没有?”
众人不语!
“既如此,那就好好伺候郡主,倘若再让我听到那些有的没的,后果你们自己是知道的。就不用我在多说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管还是不服,然,却再也没人胆敢提出质疑。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碧莲这才开口道:“好了,眼见人都走远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吧。”说着,也不等另外几人应答,便兀自朝着柳如心那即将消失的身影追去。
碧青狠狠的看了不安分的几人一眼,冷哼一声,这才出声警告道:“我不管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只有一点,还请你们能够记住,倘若丹阳当真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六个谁也别想好过,就等着跟她一起陪葬吧。”
碧青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脑中不由想起宗政毓烨那铁血的手段,以及他平日里看似漫不经意,却最是冷酷、狠戾的行事作风,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见她如此,另外几人显然也是想到这个,纷纷闭了口,不约而同的向柳如心消失的方向追去。
当然,这段小插曲,柳如心并不知道。
这片山林的外围是条蜿蜒的小河,离众人驻扎的营地并不是很远。每日里,众人洗漱的水源便来自这里。或许是因为心中存了心事的原因,不知不觉间,柳如心竟来到了这条小河边。
河流并不是很宽阔,但胜在清澈。柳如心沿着河边,默默的走着。
老定伯侯自上次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来探望过她。因为她的忤逆,想来也是气的狠了吧。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征得王医正的同意,可以下床走动,却并没有急着过去探望老定伯侯。因着那件事,心中虽然有了主意,却还需好好整理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