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有寒暄许久之后,苏母这才派人抬着小轿将人请了出去。
“啪!”
待人一走,原本还笑的慈蔼的苏母,面色瞬间变得阴寒起来,狠狠的砸了一个杯子之后,还犹不解气,恨声道:“我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声名狼藉的腌臜物,当我耐烦瞧你!”
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自家主子的怒火扫到。
“来人,叫门房备好马车,本夫人进宫一趟!”
隐约过了一炷香左右功夫,苏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一辆青釉蓬顶马车缓缓从苏府驶了出来,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行去。
宗政毓烨认真看完手上的信件之后,猛地握成一团,‘嘭’的一声,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木质的桌面上,青筋暴跳隐有半寸之高,眼神透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心底仿若沸水煮茶一番,翻滚不已。
“大人?”同他一起的另一名汉子忍不住换了一句,见宗政毓烨面色实在不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宗政毓烨勉强的压制住心底翻腾的怒意,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有些生硬的道:“没事,就照咱们先前的计划行事,你下下去布置,顺便给我把魏虎叫进来,就说本公有事问他!”
那中年汉子心知定是跟那封书信有关,也不耽误,从位置上起来之后,便去叫了魏虎。
须臾,魏虎得了那汉子的提醒,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面色忐忑的看了宗政毓烨一眼之后,懦懦的道:“大人找我?”
“嘭!”
宗政毓烨猛地将那张满是皱褶的纸张拍在桌上,示意魏虎去看。魏虎心头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宗政毓烨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有些懦懦的上前,见宗政毓烨没有反对,这才拿起那张被握成团后又被铺开的纸张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魏虎越是心惊!双眸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宗政毓烨道:“这怎么可能!”
竟是惊疑不定的样子。却换来宗政毓烨凌厉的一扫。魏虎连忙辩解道:“老大,你相信我,我当时确实是做了封口的,谁知这不过时隔数月,竟又被翻人了出来……”
见宗政毓烨那如刀芒一般锐利的眼眸仍旧一瞬不顺的盯着他看,魏虎后面未说完的话愣是被他尽数咽进了喉管里,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眸光一亮,“老大,我看这事儿透着不一般,说不定是那小人在背后作祟也未可能!”
“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宗政毓烨唇角一咧,忽的笑了起来,眼底却是冰凉一片,哪有丝毫笑意?
魏虎咽了咽口水,心底斟酌片刻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窥探了下宗政毓烨的脸色,这才带了些不确定的说道:“很明显嘛,数月前的事情,之前一点风声也无,却在数月之后被人翻了出来,且愈演愈烈,这分明就是有人存心抓着当初的那点儿破事儿不放,想要谋算郡主呢。只是不知这人的真正用意何在罢了!”
“哦?单凭一封书信,你竟能看出这些来?长进了啊!”宗政毓烨执起玉琉璃杯盏,一双深幽的星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魏虎。
本还大大咧咧的一人,竟因这句话红了脸来,唇角嗫嗫嚅嚅半天这才说道:“也是大人提携,魏虎这才……”魏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终是没将后面的话就此说出来。
这人!还真以为这是在夸他呢!
宗政毓烨无语,继而看向京都方向的目光愈发森寒起来。
皇宫内。
送走了哭的双眼红肿的母亲之后,苏紫缳无力的斜躺在贵妃榻上,只觉得脑门出突突的疼,内心也因苏母的哭诉而焦虑、烦躁。
一旁帮着苏紫缳垂着小腿的宫女愈发的谨慎起来,力度适中,又有规律在苏紫缳的小腿处轻捶着。
苏紫缳心里此刻愈发的焦躁起来,也不知是怎的,猛地一脚踹到那帮着捶腿的丫鬟,道:“没用的东西,本宫平日里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着?捶个腿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
一边环伺的其他宫女们个个屏气凝神,静若寒蝉,生怕一个不慎,变成了被发泄的炮灰。
“奴婢有错,贵人饶命,贵人饶命!”那个被她踹到在地的宫女来不及顾忌自己身上的疼痛,只一个劲儿的对着苏紫缳磕头认错!
“本宫还没死呢,嚎丧个什么劲儿啊,啊?”说着,顺手便将手边的一个汝窑茶盏对着那个宫女砸去。那小宫女也不敢躲,直到额上传来剧痛,那宫女还来不及惊呼,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额上也在这时涌下一泓刺目猩红的血流。
苏紫缳见此,原本燥乱的心陡地一沉,暗咒了句“晦气”,这才对着旁边的宫女们吼道:“站在那里的都是死人啊,还不将她带下去。”
那名被砸破脑袋的宫女也是受了这无妄之灾,更何况,她在宫里服侍多年,能活到现在又岂是个傻的,连忙不顾头上的伤,一脸感恩的对着苏紫缳磕头道:“奴婢谢贵人不杀之恩!奴婢谢贵人不杀之恩!”
苏紫缳喉头一噎,面色愈发不好起来,想着才来宫中不久,脚跟儿尚未站稳,弄出人命难免又会惹出许多是非,不由甩了甩手,道:“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奴婢笨手笨脚,给贵人斟茶的时候,脚下不慎一滑,不仅摔破了额头,且还打碎了贵人最是喜爱的那盏汝窑杯盏,贵人心地仁慈,又宽宏大量,不过训诫几句,便放奴婢下去养伤。奴婢谢贵人不杀之恩!”如此说着,身子伏的愈发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