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终于迎来了南宫雨彤下帖摆宴的日子。
这一日,连连准备了数日的小姐们,个个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宁国公府的大门外。
柳如心本是一心准备在家待嫁的,却哪知,南宫雨彤那天下了帖子之后,似是料到她未必会前往赴约,又令身边的贴身丫鬟过来回禀,说是听从南宫雨彤吩咐,请丹阳郡主那日务必赴宴一聚。
盛情相约,不好婉拒!
更何况,待她成婚之后,身为镇国公夫人,想必像这样的应酬会有很多,所以,再也不能如先前那般随心所欲。且,宁国公府也是延洐了千年的底蕴大族,轻易不能开罪!
所以,待这一日到来之后,柳如心便也跟着早早的起床,随着一起来了。
待柳如心来到宁国公府门前之后,便看到各家各户的小姐们掺着自家丫鬟的手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时微愣,随即又带了些释然。
“丹阳郡主!”
下了马车之后,柳如心在丫鬟的拥簇下,一路朝着宁国公府大门行去。却在这时,又被一道声音唤住。
柳如心不由回眸看去!
却见来人在看到她的面容的那一刻,脸上由疑惑换成了惊喜,“原来真的是你!还当是我认错了呢!”说到最后,来人涩然一笑,本还清秀的笑脸,顿时芳华绽放!
来人只着一件九成新的葱绿色的潞绸交领比肩上襦,下系了一条百褶襦裙,在这彻骨的冬季,外面却只罩了一件半旧的桃红色的绸面银鼠里的大氅。头上堆着云髻,髻边只簪了一支样式普通的银簪。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腰肢纤细,身姿楚楚。
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身上穿着均是锦簇一新。腕上也都分别带着一副成色上好的翡翠玉镯子。头上更是插金戴银。两厢下去比较,竟生生的将那带头的林家小姐给比了下去。
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林韵霏,柳如心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凝一下,但也只是微凝了下而已,随即便又恢复如常。见她过来,便也跟着寒暄道:“竟是林家小姐,没想到咱们竟会遇到一起,好巧啊!”
柳如心有些刻意的热情,使得林韵霏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柳如心的目光便带了些许感激。顺着柳如心的话头说道:“是啊,好巧!”
林韵霏身后跟着的那两位少女,见林韵霏同皇上最是宠爱的丹阳郡主,未来的镇国公夫人这般相熟,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两人互相对视一下之后,均带了股彼此了然的喜意。扯开笑容,纷纷上前,带了些热络的挽住林韵霏的胳膊,道:“原来这就是京都盛传的那位圣宠不衰的丹阳郡主啊?真是失敬失敬!姐姐也是,怎的不为我们二人引荐一下!”说完之后,还故作娇嗔的样子,嗔了林韵霏一眼。
林韵霏眼底流光浮动,只道这两位堂妹当真是不知死活、不识好歹的紧。也怕柳如心就此恼了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两位堂妹,今日参加花宴,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有意思!
虽然介绍了二人的身份,却并未提及其二人的名字。
柳如心心底了然,却不戳破。
心里明白,这林家自从林御史血谏金銮殿后,这林家便已经开始走向衰落了!厷诏帝登基之后,因着对林御史的感激,也对林府多有看护,然而,在浓的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有变淡的时候。而林御史的去世,对林氏母女同样是个极重的打击。
即便是林御史在怎的铁骨铮铮,然,人走茶凉,他这一逝去,留下的林氏母女二人,便也彻底的失了庇护。从此,也只能仰人鼻息而活。
看着如今的林韵霏,柳如心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倘若不是有幸得以重生,她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处于生身火热之中?更何况,大宅门中,亲情最是寡淡无味!当时的自己好歹还顶着一个郡主的头衔,且又有随时进宫觐见的权利,尚且活的如此艰难,而如今的林韵霏,一个失了父亲的庇护,唯有寡母相伴身旁的日子,想来比之当年的她,也好过不了多少吧?
看着林家另外两个一脸献媚,急于表现讨好的嘴脸,柳如心的心底一阵厌烦。一旁的青璇见柳如心面色不好的样子,便知她是不喜那两位林家小姐的作为,不由上前一步,道:“哪来的东西,在我们郡主面前岂由得了你们在这里咋咋呼呼?还不速速退下!若是冲撞了我们郡主,看不揭了你们的皮!”
青璇色厉内荏的样子,倒是将那两位林家小姐吓退了两步。
林韵霏心里清楚自家这两位堂妹的德性,有些歉意的看了眼柳如心,“妹妹们长日被婶婶关在内宅,没见过世面世面,倒叫郡主笑话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郡主多担待才是!”
林韵霏也是好心,然而,那两位林家小姐却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好意。见林韵霏这般明目张胆的在贵人面前诋毁自己,心有不服!那位年纪稍小一些的,竟是当面就嚷了起来,道:“林韵霏,你这是说谁没教养呢?我跟二姐在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我们好歹也有亲爹亲娘教着,家里还有教养嬷嬷一旁指导!倒是你这个烂心烂肺、有爹生没爹养丧门星,也就你那克夫的寡母,好不好的教了你一些东西。还自鸣得意起来了!你还真以为自己结识了两个贵人,便是名门闺秀了啊!我呸!”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面上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同仇敌忾的向林韵霏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