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似乎犹豫了片刻,便有一人试探性的开口道:“老大,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呢,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因此而遭官府通缉,然后亡命天涯?”
苏擎筠见那群人内部已有人隐有动摇之意,心下不由一喜,却也不敢在有所动作,一颗心紧张的几乎提到嗓子眼儿,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着那些人接下来的动作。又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说道:“要不怎么办?我们可是收了那人定金的,若是毁约,必定会遭人报复,在这京都城怕是再难混不下去了!既然做不做,都是一个结果,那还不如杀了他完事儿,然后拿着赏银,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说不定还能躲过官府的追究!”
苏擎筠闻言,心底不由一沉,连忙出声阻断那男子,道:“这位壮士且慢,你们既然迟早都要离开,又何必背上一条人命,惹得日夜不安呢?不若这样,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愿出三倍酬金,怎样?”
“大哥!”
“老大!”
一连几道声音参差不齐的响了起来。苏擎筠知道,是金银的诱惑动摇了这些人贪婪的心。尽管心中隐约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一颗心‘噗通噗通’不受控制的跳动着,静待那大汉们首领的回答。
外面似乎一下陷入了静寂,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麻袋里的苏擎筠又有些不确定起来,身上更是因紧张而冷汗连连,白色的亵衣几乎被汗水浸透。就在他逐渐丧失了希望的时候,外面这才有了动静。不由喜出望外,只听来人狮子大开口道:“区区三倍金银也想换回你沧州城首富的苏家独苗?这点银子连大爷几个塞牙缝都不够,你当是打发要饭的呢?算了,我们几个本就是亡命之徒,也不怕多背几条人命,又何必劳神去冒那变数百出的险呢?兄弟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哥说的有理,只是……”
“还只是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听大哥的准没错!就这么着办吧,杀人了事,然后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都,隐姓埋名,买上几亩肥地,再有个热炕头,这人的一生呐,齐全!”另一道声音说道。
苏擎筠见人家这样说,一颗提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些人哪里是怕麻烦,不过是想趁机跟他抬价罢了。既然这样,就好商量了!稳了稳心绪,道:“好汉们既然能够做下杀人的买卖,想必对方出的价格也不低吧?毕竟是买命钱,即是这样,我苏擎筠愿意多出五倍的价钱,这已是我能给出的底线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贪心,还请劳烦你出示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贴身物事,等我们换了赎金,保准饶你一条狗命!”那大汉也不傻,自然知道银货两讫的道理。显然的做惯了此事的。
“你……”
“唔!”
苏擎筠没想到这些人这般难缠。一时气急攻心,便吼了出来!没想到,刚一发音,便被人一脚狠狠的踢了过来,他似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叫你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废话?兄弟们的耐心有限,你动作最好快点,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的脾气似乎很暴躁,还不待话音说完,便连带着又是几脚朝着麻袋上补了过去。
苏擎筠捂着疼的肝胆俱裂的腹部,缓缓地摸索着从腰间解下那块莹润的羊脂白玉平纹佩来,这是苏家所有商号当家人的印记,也是苏家的传家之宝。他今日是因为要与柳如心相见,这才戴在了身上,没想到,临了竟被它救了一命。
苏擎筠刚伸手递出玉佩,还没来得及怀念一下,便被那大汉粗暴的抢了过去,然后交给另一个小弟。苏擎筠不知道的是,不过一个小弟,竟也有着不凡的轻功。约莫着有一炷香的功夫左右,那小弟便赶了回来,大汉们抬头向上望去,寻求指示,黑衣男子只懒懒的躺在那里,并无动作。红衣男子微微向那大汉们颔首,随手一挥,打了一个撤的手势。
大汉们得令,又在苏擎筠的身上踢了几脚,这次不疾不徐的道“算你小子走运!有个有钱的父亲!还是一个舍得出巨资赎你的父亲!兄弟们,咱们走,这一生啊,咱们也能过上当家老爷的舒坦日子喽!哈哈哈……”
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很久,苏擎筠方才撕扯开那个装过猪粪的麻袋,露出一张红肿不堪的脸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往日优雅如兰的贵公子模样。堪比乞丐怕也不遑多让吧。
直到此刻,苏擎筠也没能弄清到底得罪了何方人士,遭遇这样一遭。更加不知道他的高昂赎金是多少!
而那边,刘婉清同样也没闲下来,她刚一回后宅,便听贴身丫鬟杜鹃说宫里来人,通知老定伯侯,柳如心惊马受伤,太后留宿。另,下命要严格看守那驾车的马夫,只待柳如心回后彻查!
刘婉清一听这消息,面色一白,仿遭雷击,后怕不已!刘婉清努力的平息心悸,约有盏茶的功夫,逐渐冷静下来,知道此时还不是她慌张、害怕的时候。一双潋滟的凤目,一道暗芒一闪而逝,看来,想要渡过此难关,她也不得不再次狠下心来了……
刘婉清冷静下来后,便细细的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的将自己摘除个干净。这件事,她决计不能让人查到是她在背后筹谋,否则,依着老定伯侯的性子,她今后若是想要再在定伯候府生活下去把怕难了。
她来到异世这么些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正视起古代女子的智慧来。以前,她曾一度为自己是天外来客的身份引以为傲,更想着凭借着这天独厚的的条件,以及豪门世家贵族千金的身份,想要在这封建的君主制时代,混的风生水起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