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因为怕。怕一旦他知晓个中内情，便永不许她伴在他身边。
铁了心，小小仰起头望着他温柔似水的眸，终于摇了摇头。
上华却暖心一笑，告诉她：“不知道也无妨。”
“公子……”
替她整理好挽起的袖子，上华道：“见你毒发如此痛苦，这毒有几分厉害。不过不用担心，我说过，有我在，便不容旁人欺你。”
他将她的手执起，平摊向上，自己则并了两指放于她指尖上方。
白色的光，在指尖升腾，片刻后，仍是动静全无。
“看来不是想象般简单，单用这样的方式毒无法排出……”上华再看了看小小指尖上的一点，忽然说：“闭上眼睛。”
“公子？”
“听话。”
“是。”小小依言合上眼眸。
半响没有动静。
她周遭的空气中依稀浮动竹叶清香的味道。
不确定，犹疑再问：“公子？”
话音落，一道柔软贴上来。
带着淡淡的轻风气息，毫无预备落在她唇上。
她猛然睁开眼。
看到的，是魂牵梦萦的那张脸。
整整想了八百年，盼了八百年，让她心甘情愿跟随左右的他。
心，惶惶而动。
不是不安，不是惧怕，竟是欢愉的频率。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她在他眸中看到不知所措的自己。
唇在下一秒离开。
原本还贴有暖意的唇膜，在瞬间失了温度。
他的容颜还近在咫尺，唇齿间，冰冷的光从心口涌至喉头，缓缓从口中滑了出来，转瞬却被他咽下。
上华气息浮动，分明感觉到那冷光落在了自己心口。
如此，她便真正安全了。
上华捂住胸口，暗叹，刚才为着她莫名产生而又隐忍不发的焦躁和担忧，也终于落定。
小小此刻也终于明白，他是为了自己，亲自将毒渡与己身。
“公子！”小小紧紧拽住上华的衣袖。
知她要说什么，上华笑笑，云淡风轻道：“我万年修为，又岂会怕这小小的毒素。”
“公子！”再也忍不住，她扑身在他怀中，“你这是何苦……”
他看着在自己怀中的小东西落下晶莹的泪珠，心中充满怜惜，再没想其它，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于是一遍一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在她耳畔安慰着：“莫哭了，我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么？”小小眼泪婆娑看着他，“不要诓我。”
上华伸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珠，语气轻柔：“堂堂上华天君，难道连这样的毒都不能压制？你可是看不起你家公子？”
“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小说着，眼泪又积聚在眼眶，说着说着便要跌下来。
“逗你的，怎么又哭……不用担心，区区情炼我自可应付。”
小小看着眼前的他，小声道：“这毒发作没有定时，公子小心。”
“好。”
“还有公子要留心，和凌瑶仙子……”小小咬咬嘴唇，转眼没了声音。
“还有什么？”
小小摇摇头，沉默半响才说：“公子要好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好。”
“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休息前默念给你的一些心诀，应能帮助你加快入睡。”上华扶小小躺下，看她乖巧躺好，往她房门外走。
小小看着离去的背影，不断告诉自己，公子会没事的。
因公子与她不同，他恋的人就在他身边，与他心心相印。所以，公子大抵是不会与她一样，只能看着心念之人，却无法与之心灵相契。
所以，他不会体味到爱而不得时的悲痛，大抵也就不会受这情炼之苦。
一定是这样的。
这般想着，先前被折磨得失了力气，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