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这时过境迁!再见又能如何?我一个出家之人,早已经不问世事,还是不见的好!”梵音师太说道。
如烟听到梵音师太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言语,几个人一路上只是谈论着菊花,很快便来到了云锦所在的轩辕大殿。
秋日的傍晚,金色的阳光洒在轩辕点黄色的琉璃瓦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得这座原本就很恢弘的大殿显得更加气派了。
梵音师太在轩辕殿门前停下了脚步,静静地观赏着夕阳中的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过去,这座大殿她是极少有机会来的,一直都是皇后高兰馨把持着后宫,把持着皇上,像她这样的嫔妃别说是来这个轩辕殿,就是想见上皇上一面都难啊!若不是她后来出家皈依佛门,还不知道高兰馨会如何对待她?只是那个高兰馨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她日夜觊觎的皇位,日夜企盼进入这象征着绝对皇权的宫殿,现如今却戏剧般地成为了她这个不与她争夺权利一心只是向往佛门的王良人的儿子黎云锦的殿堂,历史总是在这样不经意间给人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啊!
“师太!云锦一定在里面静候您呢!师太,您请进吧!”如烟看到梵音师太半晌没有挪动脚步,禁不住在后面催促道。
“是啊!奶奶!咱们进去吧!”玉宁上前一步,牵着王良人娘娘的手进入了轩辕殿。
轩辕殿依旧如往昔般的奢华,充满着皇家帝王之气,只是可惜这个大殿不知道迎送过多少个帝王了。
王良人被云宁牵引着,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云锦的寝宫。
两旁站立的宫女和小太监都纷纷躬身施礼。
“父皇,父皇!您看,您看,谁来了?看看儿臣给您带谁来了?”玉宁还没有走到云锦的龙榻边,便大声说道。
“母后?母后?是您来了吗?是您来看儿子了吗?”云锦躺在床上,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激动地叫着。
分别十多年以来,王良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云锦的声音,可是这声音显得那么微弱,那么无力,一个母亲的心纠结着,王良人赶紧跑了几步,来到了云锦的龙榻之前。
“云锦,云锦!哦,不,皇上!贫尼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王良人站在那里,木讷地说着,她的眼睛一直直愣愣地盯着云锦的脸,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躺在龙榻之中的那个瘦小的人就是她当年那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就是她的云锦!
“母后,别,别!您可别折杀儿子了!应该是儿子给您行礼才是啊!来人,来人!快来人啊!”云锦对着王良人说完,便冲着旁边的人喊道。
“来了,皇上,您有什么吩咐?”太监李云英的眼圈夜红了,王良人的到来,勾起了他这位宫中老人多少回忆啊!许多的人,许多当年和王良人一起的人,都没了,都静静地走了,在这个宫中,争斗来,争斗去,到头来,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快,快,赶快扶朕起来,朕要下床,下床!朕要好好地陪母后说说话!”云锦对着李云英喊道。
“可是,皇上,太医说您不能随意下床,不能太过激动!”李云英忠诚地重复着太医的话。
“那是平日,今日不同,今日朕的母后来了,朕今日一定要下床!”云锦坚持着。
“是,奴才这就给皇上穿鞋!”李云英说着,便撩开了搭在云锦身上的锦被,可是云锦的一双脚却怎么都不听他大脑的使唤,就是无法往下挪动,那穿着厚厚的白色布袜子的一双脚红肿得就跟馒头似的。
云锦无法挪动他的双腿,他这才着急了,前些日子一直都是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想过要下床去走走,今日,今日想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王良人的泪水一下子流满了面颊,她扑到在云锦的一双腿上,一双细腻的手在云锦的腿上慢慢地揉搓着,嘴里叫着:“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如烟的心里是很明白的,云锦的风湿性心脏病已经到了晚期,现在脚已经红肿,大腿以下的部位也都渐渐失去了知觉,想要下床行走,现在的可能性已经变得是非常渺茫了。
云锦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当他看到他的母亲那比他还要痛苦的模样,他便笑了起来,对王良人说道:“母后,别,别哭了!没,没什么!儿子没什么!大概是在床上躺得时间太久了,所以连走道都忘记了。母后,原谅儿子吧,原谅儿子不能下床给您行礼了!十多年了,儿子有十多年没有见到母后了!儿子的心里一直都牵挂着母后啊!母后,您还好吗?”云锦不想让王良人为他的身体难过,也不想让王良人太过担心,便强装着笑脸,说道。
“云锦,母亲在山中很好,日子过的很平静!偶尔也会想起你,想起如烟,想起宫中的一些过往,只是母后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竟然病成了这个样子啊!云锦,母后来晚了,母后来晚了啊!”王良人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母后,没什么?孩儿只是暂时的,过段日子就会好起来,母后,孩儿今日能再次见到母后,实在是太高兴,太高兴了啊!孩儿从卫国回来之后,得知母亲上了南山,孩儿就应该去探望母亲才是,只是因为当时实在太忙,所以便一直拖延着,等到孩儿有了点空闲,想去看望母亲的时候,偏偏这腿脚又不太灵便了。母亲,您还要多多原谅孩儿啊!”云锦握着王良人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