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煌煌辟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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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珍妃

“好,你说你说。”陆晨曦摊手,眼角的余光朝不远处宅邸一瞥,马上换上了一副说正事时的正经脸,抬头看着那车夫,“不过尽可能言简意赅,因为我有些担心我啊娘了,得赶快进去救她才行,虽然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里面没有。”

“好我.........”车夫点点头,正打算接着刚才被陆晨曦打断的话继续说下去,突然意识到她刚才说的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其中两个关键字眼,猛地低头,惊讶道:“你刚说什么!你还要进去?!”

那车夫原本就是个大嗓门,这再卯足劲儿的喊一声,那一瞬间自耳膜传来的刺痛,让陆晨曦以为自己要从此成为一个女聋子了,抬手捂着耳朵,好看的眉头皱成一条毛毛虫,抿着嘴,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满是恼怒抬起,狠狠瞪了对自己的声音过高分贝,简直堪比难听噪音毫不自知的车夫一眼,嫌弃道:“你说话能别那么大声吗?我就站在你面前,不需要用隔着几十里的音量跟我讲话,还有我进去那是我的事,你快讲,不讲我可就走了,别搁这儿浪费我时间。”

“我保证等我讲完,你这小丫头保准会打消再进去的念头的,到时我便做做好心,载你们俩回到城里,毕竟这位小兄弟给的钱足够你们在我这儿坐好几趟来回车了。”车夫瞥了眼站在一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的只是用一双警惕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一举一动,生怕漏掉哪个细节,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的陆诚,抬手摸了摸脸,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长得真的那么像会做坏事的人吗?”不过转眼又想起刚才自己的那些现在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异常鬼祟的举动,也就不难理解陆诚这过于防备的样子了,兀自点了点头,低头瞥见陆晨曦不耐烦的叉着腰,一副准备要开口骂他怎么磨蹭了这么久还没开始说的模样,连忙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想了想刚才到底是说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干咳两声,接着刚才的话,继续把这仅说了前面一小半,开了个头的故事说完。

“虽然政权是夺回来了,但当时朝政腐败,加之朝中已有很多老大臣不满慈禧一界女流之辈,虽贵为太后,但也不能坏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随意干政,只是都不敢明说就是了,变更法的失败是慈禧给那些拥护光绪帝,妄想扳倒她的大臣的一个警示,但这招杀鸡儆猴究竟保质期能维持多少时日,都还未可知,而且慈禧她想她总不能真的一直把光绪关在瀛台不放他出来吧!这样做也是不妥的。再来那时我祖上有位外戚舅舅名柳吉,小名儿吉兰,听说是因柳吉的啊娘尤其喜欢兰花才这么起的,他那时是在慈禧身旁当差的,因从小在戏班子学艺长大,唱得一出好戏,尤其是荤戏,加之那戏班子当时在京城里头也算是出名儿,他又是头牌,所以深得慈禧的喜爱,只是他没想到他这在这深宫中唱戏一唱便唱了近二十四年,从十六岁慈禧五旬大寿因所待戏班名声太大,被招进宫为慈禧的寿宴助兴,后因一唱三叹,娓娓动听的嗓音被慈禧一眼看中,留在了宫内,专门为她唱戏,一直唱到慈禧享年七十四岁时,才出宫隐退,那年柳吉也不过才四十岁,所以出宫后家里便为他找了一户人家还算贤惠的女儿,那女儿便是我表姑姑,我要跟你说的慈禧太后不为人知的并与你现在眼前这栋老旧宅邸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秘史便是从柳吉的随身手抄本日记中发现的,上面写道其实早在十五年前慈禧太后便已料到光绪帝会出此下策逼她彻底退位,所以才有在光绪十五年时,瑾,珍嫔两姐妹被选入进宫,不管是民间还是历史上无一例外都说慈禧与珍妃婆媳不和,但却是没有人知道,那珍妃一开始便是慈禧亲自钦点入宫侍奉在光绪帝左右的,慈禧原先将自己弟弟的女儿,自己的亲侄女,也就是当时的隆裕皇后,下嫁给了光绪,目的是希望她能成为自己安插在光绪内部的眼线,帮自己把这不安分的儿子给盯紧了,可没想到光绪不能说不喜欢,简直就能说是厌恶这位相貌欠佳又性格内向的皇后,事情完全偏离了慈禧原先想的航线去发展了,但不管光绪喜不喜欢,慈禧想着这皇后之位落在自己家族手里自然总比落在别家人手里要好,即使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那也还是皇后不是,但也正因看出了光绪对隆裕的极其不喜欢,便借三年一次的选秀,将虽年仅十三岁的礼部左侍郎长叙之女,也就是珍妃招入宫中,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当年选秀的名单中,那礼部左侍郎家中仅有瑾妃在其上,只因当时珍妃已有婚配对象了,珍妃本人也对那对象很是满意,两人可以说是情投意合,而且珍妃生性乖巧伶俐,又有少女的活泼可爱,在家中深得父母亲的喜爱,她一句不愿意进宫,俩老人家便买些礼物送去内务府,打算打一下关系,好把珍妃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可刚把礼物送去后,珍妃就生了一场大病,足足高烧了三天三夜,等大病初愈之后,竟又突然同意了,珍妃父母本来就嫌那对象家世不大好,但因也不想女儿年纪这么小都还没什么心思就要进入深宫去,恐她会吃亏,被人欺负,所以当时珍妃不想进宫他们是又喜又不喜,如今但珍妃又突然坚持进宫,他们虽搞不懂这小女儿脑子里到底还有什么心思,怎么变来变去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但爱女心切的俩老人家,在女儿的坚持下最后也就不得不同意了,遂便又撤掉了那些送去内务府的礼物,与那边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要求把名字再添上,但内务府的说名单已呈给了太后过目了,等于已经定下来无可更改了,所以原先俩夫妇以为估计是没戏了,可第二天内务府便派人来通知添上,又添上了,虽有些奇怪不是说已经定了,怎么又可以改?但也没多想,准备了一下,便开始老实教导两个女儿若真的入选了,应当如何如何在宫里生存。次年,两姐妹与隆裕皇后分别在太和门,神武门一同引进宫内前。可入宫之后珍妃性情大变,就连从前整日里与她朝夕相处的瑾妃也都说自从这么妹妹生了一场大病后,便跟换了个人儿似的,从前不过就是个单纯的十三岁小女娃,也没什么心机,可进宫后却多次巧妙的缓解了光绪与慈禧的关系,这也是历史上完全没有提到的,那时我那外戚舅舅也不过就是本着好奇之心,在一次深夜珍妃被秘密叫去慈禧寝宫时,躲在外面偷听到了慈禧竟喊珍妃作太祖奶奶,而且是很恭敬的声音,你想慈禧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人,这还是舅舅在慈禧身边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她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敬重,她们那晚在殿内说了很多舅舅完全听不懂的话,不过唯一一句却是让倍感奇怪,那就是珍妃最后一句话,“杏贞,袁世凯他虽不畏权,但也并不是一个愿意承担风险的人,要想抓牢这个人,不让他有任何对你有威胁性的动作,只需从这里入手便可,而且你大可放心,就你那软弱儿子想要拉你下台,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那时的珍妃进宫不过才一年便封了妃,加之性格活泼开朗,对人也大方,所以无论是底下的奴才还是各个宫里的宫女,嬷嬷,都格外的喜欢她,也喜欢讨好这位小主儿,就连我舅舅都在日记里多次称赞她的伶俐讨喜,但那天晚上的这句话,舅舅却说他从中听出了绝不是当时珍妃的年龄可以拥有的一针见血的果断决策,还有她话语中无尽的沧桑,那显然是经历过漫长人生的曲折变故到了晚年的老人家才能有的声音,也就是这道与白日里接触的完全判若两人的声音,让当时我的舅舅差点儿以为他是看错了,在屋里头与慈禧谈话的并非珍妃而是另外一个人,但更令他震惊的却不是珍妃那张人皮躯壳底下仿佛同时拥有两个灵魂一般,一个是白天里真正符合十三岁小女孩的天真活泼,而另一个则是每晚深夜,秘密进入慈禧寝宫的老练对世故圆滑格外通熟的被慈禧尊敬称为太祖奶奶的女人,而正如这个女人先前说所说在光绪二十五年,光绪帝要求颁布实施戊戌变法,目的就是为了扳倒慈禧太后,将她手握着的权利夺回自己手中,并且已暗地里与当时手握重要兵权袁世凯达成协议,慈禧让当时能不动声色出宫去的他给袁世凯送了一封信,后来宫里就传出了皇帝病重暂由太后来管理朝纲的消息,但这宫里流言什么的那多得简直比紫禁城里头大大小小的宫殿还要多上不少,平日里慈禧也没太当回事,只要不当着她的面儿,不说的太过分,也就没什么了,但就在皇帝病重两天后,每日负责将慈禧的衣物送去宛衣坊清洗的两个宫女却在储秀宫的后殿寝室内收拾脏衣物时因见四下里没有人,便开始嚼起舌根来了,说什么皇上病重就是一幌子,事实上是老佛爷也就是慈禧太后因自己儿子居然设计害自己差点丢失大权,所以将他囚禁在别处地方,可这话好巧不巧被正从戏台子那头听戏听的有些困乏,见临近中午便让舅舅他扶着回寝室小歇片刻的慈禧听见了,据舅舅日子诉说他从未见过太后她老人家气成那样,整张脸都由红变青再由青变黑,她当时气的厉声直接喊了人来将那俩宫女拖出去砍了舌头,又命人将两人用麻绳活生生绞死,舅舅他好歹在宫中也混了个把年头,不傻,自然猜出整件事的真相,只是最让他觉着可怕的并非身边喜怒无常的慈禧,而是那神秘莫测,表面上作为皇帝最最宠爱的妃子,与皇后太后对抗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但暗地里却早与太后她老人家暗度陈仓,商量后往后的政治时局,这老谋深算的,比慈禧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关键的还是这珍妃究竟是如何知道皇帝会用这种办法试图拉太后下台,又是如何知道皇帝会去求助那袁世凯的,难不成她竟有预知未来,窥探天机的能力?!不过这一问题,还没等我舅舅他求证珍妃便不知何原因突然被慈禧突然关入了北三所的寿药房中,虽然外界都称慈禧老早就看这妃子不顺眼,想要废除她了,只是光绪被囚禁后才找着机会,可舅舅觉着事情不大对劲儿,首先珍妃肯定不是因为是慈禧眼中钉这个原因才被其囚禁的,因为他说他清晰的记得慈禧在囚禁珍妃的前几日命一直服侍在近旁很信得过的李莲英去了一趟宫外,拿回来一包里装着一叠用红色的墨水画着奇奇怪怪图案的黄纸,还有一串褐色的同样模样奇怪的珠子,据说慈禧对那珠子很是宝贝,几乎是双手从李莲英手中将它接过,珍妃的囚禁是慈禧亲自来的,除了李莲英以外,没有叫上任何人,而且自从珍妃被囚禁在那寿药房之后那里就不准任何人进入,就连附近都不许有人去走动,还有就是关押珍妃的寝宫门上前前后后都被贴上了那种黄色的奇怪纸片,而且刚开始那几晚据住在那附近还没来得及接了慈禧下的懿旨搬走的几个宫女,老嬷嬷说每晚那房子都里都会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大响声,像是谁在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疯魔的狂笑声,很是悚人,再后来,直至光绪二十六年,八月初,八国联军结合兵力攻入了北京城,慈禧准备带着光绪出逃前,命人将幽禁的珍妃用那串李莲英带回来模样奇怪的珠串,将珍妃的头套住,推到慈宁宫后贞顺门的一口不知什么时候同样与那寿药房门前贴着几十张那种黄纸一摸一样的井中,把井口盖上,将珍妃活生生溺死,听当时一身臭汗回来的那几个奉命处决珍妃的负责执行慈禧此命令的太监崔玉贵带领的小侍卫说,珍妃刚开始将他们好几个兄弟一脚踹出老远,吵着闹着要见皇上,力量奇大,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可等他们想方设法将慈禧太后给的珠串套在她脖子上后,她立马痛苦的跪在地上呻吟,手还不断拉扯着脖子上的珠串,但每碰一次,她的惨叫声就更大,更夸张的是碰过那珠子的手和脖子竟然都开始在往外冒青烟,最后头一歪,白眼翻起,不只是死是活的没了动静,他们当时也是被珍妃刚才脸上处处透着股诡异的因痛苦而扭曲面孔给吓到了,怕她再醒过来,虽对这儿难得美人儿,再加上年龄尚小,有些怜惜,可惜,但太后的旨意他们可不敢随意违背,加之这美人儿美的实在是有些瘆人,再加上刚才.........所以便立刻当机立断赶紧把珍妃拖到太后说的那口井旁,丢了下去,再把只有两人围圈这么大的井口给牢牢盖上封住,后来大清与八国联军讲和,待慈禧领着光绪还朝,回到了紫禁城时,身体的状况开始日渐低下,还经常做噩梦,听当时的守夜宫女说,似乎都是跟珍妃有关的,所以后来有一天深夜慈禧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突然就命人去打开了那井,然后遣走所有人,自己一人在那井口站了半天,直到凌晨四点才从里头头出来,一出来就命工匠在京城的东郊外建起了这么一座宅邸,还用自己家族的名字来立牌匾,那时国库因打仗年年亏损,根本没有多余可以用来建房子的钱,慈禧是用自己的私房钱去修建的,建好后又命我舅舅和李莲英将珍妃生前最喜爱的一材质奇特的面具和衣服首饰一同搬进宅邸内,放置好,你们看不出来吧!这条道儿原先是一合乐融融,民风淳朴的村落,但这美好的一切全都终止于那座宅邸的建成,我永远也忘不了,村里三十几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杀殆尽,空气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我到现在还记得,犹在鼻侧,当时我全家都死了,若不是我娘将年幼的我用布裹绑在系在侧院的马上,惊马让这畜生托着我跑出村外,我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进去那里面,昨晚没出事已是大幸之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