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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杯鸠酒了残春(14)

贵不可言……爹爹严诫她不许将道长的话告诉旁人,那时年少,似懂非懂,懵然也就忘了。

许多年后爹爹突然提起这句话,只因着她艳名远播,未至及笄之龄,求亲之人已络绎不绝。连东宫太子虽已有正妃,亦婉转表意,欲聘为侧妃。

爹爹哪里肯依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人做侧妃,娘亲担心见罪于太子,又心疼女儿,暗地里担心不已,连着半月都不曾安寝。到底爹爹见多识广,只道:“太子不当圣意久矣,且身边皆是奸险小人,只怕大祸已不远。昔日高士曾断言无双将来贵不可言,我们的无双焉能嫁此人为侧妃?”

此话不假,果不然,明贞二十一年,太子便因巫蛊魇咒君父被废黜。而后,端亲王向历家下聘,亲选了七十二台聘礼,为的是只求红颜一笑。

她在府中听着下人说了,只是不曾放在心上,秋千高高飞起,陪在身边的依然是三姐素雪。

园里的花墙上扣着槟榔眼的明瓦,无双只是匆匆一瞥窥见爹爹陪着贵客逶迤而来,假山上薜荔蘅芜正开了淡白微黄的碎花,香气宜远,山前的一泓平池,赤阑干垂虹小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秋千低低落下,回头只见三姐执了针黹坐在廊下,她的面上浮起晚霞样的淡淡洇红,那般鲜艳娇美,直要滴下嫣红的汁水来。

秋千高高荡起,爹爹伴了贵客从墙外走过,槟榔瓦眼里只看到朱色绣五爪九蟒袍,腰际的白玉版带扣赤色珊瑚,那是皇子的日常服制……秋千迅速的回落下去,金铃铛一阵乱响,爹爹笑声遥遥传来:“小女无教,令殿下见笑……”

那话里,说的是告罪,意思却是满满的自信与得意。当其时,历家嫡女历无双,早已名动天下,世人皆赞其美貌当世无双,这名号,却恰好与她的名字,无双印证到了一块。

历家答应了这门亲事,不久之后的夜里,隔着窗棂,无双听见爹爹在上房里与娘亲说话,拈须微笑:“端亲王乃皇上爱子,为人端方有德,来日定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