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牡丹花从中,皇后微微失神。而今想来,不过是数年之间的事情,昔日那张曾经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扬威耀武,横眉冷目的脸孔,便如愿以偿的消失在了人间。
细细一想,当初赐她自裁.....只怕还是便宜了这张狂的恶妇!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会自小便失去生母的照拂,在历府中过着与下人二般无异的生活?
想到母亲,历素雪一贯镇定淡漠的心,此时也微微起了酸涩的波澜。
历府高门贵伐,只因母亲出身平常又是家养的丫鬟,怀了身孕还一直只是一个通房丫头,直到生下自己,才勉强被扶坐了姨娘。
可是,在历家大夫人的眼里,所谓姨娘,不过就是能替老爷生孩子的下人,即便是生下来的孩子,轻易也是不可进家祠祭拜先祖的。
母亲是郁郁而死的,这一点,历素雪当年虽小,亦记得清楚。
想从记事时开始,自己便从未见过母亲的笑容是怎么样的。只有那种愁眉不展的哀伤,至今仍印在她的脑子里。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历无双,你自小优越矜贵,可曾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自己鼻息之间仰我之眉目?
可如今,摧眉折腰的,不正是你么?
你以为萧锦玉如今宠着你,我便耐你不何?
你以为这大齐后宫,还是你一人天下的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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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冷冷一笑,涂满鲜红丹蔻的指甲一露,便狠狠地掐掉那朵盈盈未盛开的花。
目光盈盈一转,皇后招手示意身后的紫音上前来,两人低语了一阵,紫音旋即领命而去。
昭华宫里,无双闲来无事便坐卧在正殿的塌上看书,一旁侍候的玉玲手中不停的扇着竹扇,圆润若象牙雕的玉臂沁出一颗颗汗珠子。
无双自小便有些体寒,一到夏日,更是遍体生寒。此时,外头日头虽烈,但她仍一脸清淡自若的表情。
玉玲这丫头年纪小,少不免有孩子心性。因无双对她也肯格外好说话,此时四下无人,她看了一眼外边白晃晃的日光,不由呻吟一声,无力斜靠在石竹做的美人塌上道:“娘娘,你看看外边的日头,冰一抬来准变成水,还解什么暑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