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中微微颔首,待两名狱卒去得远了,他往前几步,无双紧紧抿着嘴盯着他的脸,他清晰而低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历小姐,我顾念昔日太傅待我的旧谊,所以有几句话,说与历小姐得知。”
她目光冷凝,唇角浮起讥讽的浅笑:“你若是痴心妄想劝我苟活,那就大可不必了。皇帝无情,势要剿灭外戚权臣,却错把忠良当作奸佞,如此昏君,我断然不肯相从,唯有一死,还请大人成全就是。中宫皇后乃是我历家之女,昏君如此无情,想来对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胡大人,你既然感念我父亲的旧恩,便请你日后相助皇后一二,无双在此谢过了。”#
胡言中闻之不禁喟然长叹:“历小姐,你当真以为皇后有意搭救历家上下?正若如此,只怕历家今日便不会落到如斯境地了。”
无双如被惊雷炸醒,半响不得出声。
一张面孔雪白,此时连唇上都失却了最后一抹血色,只问:“你说什么?”
胡言中的声音本就低沉,她听在耳中,却如闷雷滚过,轰隆隆惊心动魄:“我只是个外人,原本不敢说这话,免得被人疑心我挑拨你们姐妹间的感情,只是此事初露时,尚未朝议,我就曾经派人向宫中皇后处通报过,奈何娘娘压根不见,只回说后宫不得干政,将我派去的人打发了回来。我心知有异,这才暗中打听关节。历小姐聪慧过人,你如何不想想,历家之事,许多细节早已一过经年,废太子与府上有何来往,这等事情先帝在位时尚且不曾知晓,如今却又怎的旧事重提了?而且还曲径分明,不是自家人,哪有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再者说…...”。
胡言中乃与历家交好几代,无双少时常跟在爹爹身边,知道此人虽然明面上与历家来往不多,但委实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只是碍于礼节,世人并不曾知晓这一层关系而已。
而他此时说来这话,无双不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