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无双头上的伤口结了痂,纱布也褪了下来。伤口只在右边头顶,加之宫人精心调养,此时用长发一遮,倒也不显山露水。
安太医每日皆奉旨前来给无双把脉调理,他用心颇精,每日纱布换洗,皆亲自过问,因为皇帝有令,严责服侍的众人不得怠慢,当下更是担心留下疤痕,以防君王不悦。
如是这般,终于到了面圣的这日。
一早,无双便被宫人搀着上了肩辇,径直行往水晶瑶池沐浴净身。她现下记忆全失,在众人精心的侍奉下,总算安静温顺下来。
水晶瑶池乃是皇家汤沐,其间陈设精美奢华。和阗为砌玉为池,初入宫的妃嫔面君之前循例赐浴瑶池。瑶池占地甚广,又分别循着地形与泉眼大小,分别开出了十来个风格装饰各异的浴室,除了供天子专用的九龙紫宸泉之外,其余九眼,皆是后妃与皇室命妇所用。
由皇后开始,列名为牡丹泉,海棠泉、梅露泉、青莲泉……等等名号。牡丹泉自然为皇后专用之外,皇帝下旨,赐无双汤沐于海棠泉。
中京筑皇城稷云山下,此地多温泉。禁城御苑便引了温泉入苑,以和阗所贡美玉砌筑浴池,承聚温泉之水,号之“瑶池”,意比西王母仙境。那无瑕美玉浸着温泉之水,水气缭绕氤氲,远观近看皆如烟如雾,真如仙境一般。
海棠泉进水之处是三尊羊脂白玉龙首,水从龙口注入池中,哗哗的水流是唯一的声响。泉水温软滑腻,如若无物。人泡在其中,不由得突然生出奇想,想做一尾鱼,摆首游下,欲潜入这水的最深处去。
历府原来也建有温泉于后院女眷闺楼花园里,无双少时就精通水性。此时下到水里,更是通身舒爽。随行的宫人围绕侍立着,广袖漂浮于氤氲的水汽里,纤手自花篮中捧出清香四溢的新鲜花瓣,尽往那翻滚的泉水上池中洒去。
青丝如云般浮于水面,似深黑一缕水藻。白玉池底为了防滑,特意雕琢了万叶莲花图案,温泉清澈微蓝,映着池底漾出硕大的莲花,一瓣瓣捧出最娇艳的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