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帝温然浅笑道：“皇后这话就生分了，朕何尝不想把你们都留下，但前有天象异常，后有碧霞元君的梦兆，如今又是母后的命令，朕不得不作为。若让你们都活着，便是公然违抗母命天命，如此以一来，朕便是大大的不孝不忠了。”
“皇后与朕成亲数载，岂不明白朕对你的心意？你既为中宫，朕便让你先选，这也是给你的格外体面。更何况，朕又私下里将两杯酒哪一杯有毒无毒告诉了你，你还觉得朕不是偏颇于你么？”
历素雪闻言嗤笑：“陛下既然言尽于此，妾身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左不过是一杯鸠酒而已，你叫我喝哪杯，我喝了便是！”说罢，便伸手去取桌子上的酒。
“朕再提醒你一次，左边的有毒，右边的无毒，皇后，请你自选一杯。”宸帝目视于她，再一次低声提醒。
皇后历素雪在这目光的逼视下，终于不得不伸出手来。她在宸帝的眼睛里看不到答案，于电光火石的转瞬之间，脑子却在飞快的转着自己的心智。
她明知皇帝说的话不可信，但若是不照他的提示去选，则暴露了自己内心对于他的提防，如果照着他的提示去选的话，则暴露了自己一直以来隐匿不可示人的嫉妒之心。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生死的抉择，到底有多么的难。而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手段登山了皇后之位，又是怎样亲近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亦是她心里永不可触及的一段隐痛。
这样的心思无人可以倾诉，便是到了眼前这样的困境，她挣扎的如此辛苦，却还是不敢对他言明。
这一生，也许她做错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回首望去，自己竟然只是因为一份爱，而苦苦执着了这么些年。
泪眼朦胧中她伸手取过左边的一杯酒，缓缓引至面前，未立即饮，无比酸楚地正视于宸帝，良久之后，一滴眼泪坠入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