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本宫也不是说叫你一定要弄来，你何必惊慌成这样？难不成，你办事，本宫还不放心么？”皇后手上轻轻扑了几下扇子，一旁的紫音连忙奉了入口刚好的茶水过来，躬身相请道：“娘娘，喝杯茶水吧，这是刚采下来的栀子花冲的八宝茶，您尝尝，味道还对么？”
皇后不语，接了茶盏在手，只是微微长叹一声，她定眼看着两个宫女在不远处的炉子旁照顾茶炉，揭起小小的八棱南瓜蔓纹银壶看水。
暮春时节天气仍乍冷乍暖的，白色的银丝炭送进去小小的炉心，茶壶上缓缓拢起一层白雾，空寂的上林苑中流水淙淙，偶尔能闻见鸟兽嘶鸣之声。
不知为何，历素雪忽然想起少时在家中的一些片段，心里隐隐空叹了一声：“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而她的心里，其实未尝不是时刻独自品味着寂寞呢？这样荒凉，偏生还无处可说，更无人可诉。
这便是自己选择的路途，只为他，只为他一人，如此，而已。
紫音见皇后只是出神，便小声提醒道道：“娘娘，您今儿要去太庙为太后娘娘祈福，一早斋戒了，现下法师们都已候着，左右还得半刻钟。”皇后点点头，捧着手中的茶盏饮了小口。紫音继而看着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的昭华宫人，轻声道：“你起来吧，别怪娘娘总是不肯轻易言弃，你做主子的总有主子的道理，我们做奴婢的怎可怨恨。若娘娘不肯为你家的事情出头，又何苦把你带到跟前来？早就发出去配人或者送到别的小主宫里去了。这宫里大大小小主子二三十多个，你又晓得哪个是当日有恩，哪个是旧日有怨的？说到底，如今是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你自己心中多少要有分寸才是。”
那宫人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紫音又道：“我晓得你心里有苦处，只为黎主子去的实在太冤，皇上也未能给与身后的哀荣。只是妹妹怎么不想一想，娘娘也有娘娘的难处。妹妹在宫里时日也不算晚了，黎主子为的什么去的，妹妹也知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不怕告诉妹妹——当年皇后娘娘，也是落过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