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扑打在婉清的脸上,犹如刀割般的刺痛,婉清全然不顾这些,依然双目紧盯着小白鸽,她相信,只要这样坚持练下去,她的双眼定会炯炯有神,大发光彩。
一旁的舅舅俨然成了婉清的专业导师,婉清的一招一式,舅舅都看在眼里,一阵寒风吹过,吴进涛捂了捂嘴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立刻撕心裂肺的传来,每到大冬天,他的老慢支就开始复发,正在练功的婉清看了,心疼不已地说:“舅舅,快进屋子里吧,我再练会也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戴着眼镜,脑后拖着一根长辫子,五十开外,手里拿着一只算盘的先生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吴进涛,立马就滴答答的在手里打着算盘,口中说:“这个月房费加电费总共是50元,月底就要到了,请吴先生尽快付清。唉!现在换新币种了,你们知道吗?袁大头上市了,以后我只收袁大头了,大清银币都回收了。”
吴进涛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然后说:“账房先生放心,我们不是无赖之人,该多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我们的大清银币也回收了差不多了,大清国的东西,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现在是民国了,新时代了。”
“好吧,我已经告知你们了,老板吩咐的事情我也做了,你们就尽快吧。”账房先生说完,夹着算盘走了。
婉清看着一脸惆怅的舅舅,心如刀绞。舅舅每日都要为生计而操劳,已是积劳成怨了。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扶着舅舅进了屋子。
忽听门外一阵狗吠声响起,不一会,三个巡捕打扮的男人,急匆匆的推门而入,二位一进门,就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搜着什么东西,为首的是马六,他径直走向吴进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转动着小绿豆眼看了一眼雪婉清说:“你们…..你们….这一…….男一…….一女是……是……是什么关……关系啊?”
婉清很有礼貌的回答:“长官,这位是我的舅舅,吴进涛,我们从苏州一路前来北京,只因家乡去年发大水,我们与亲人失散了。”
吴进涛看见这帮人翻箱倒柜的,连忙问:“长官,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正说话间,一位巡捕挪开一只破旧的柜子,只见他从柜子后面,摸出了一只玉麒麟,高声叫道:“报告马长官,找到了,找到了,看这玉麒麟在这儿。”说话的巡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手里拿着一只通体奶白色,雕刻工艺上乘的玉麒麟,只见这只玉麒麟,昂首挺胸,威风八面,栩栩如生。
马六拿过玉麒麟对雪婉清和吴进涛说:“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这只价值连城的玉麒麟,是京华楼的镇楼之宝,前几天失窃了,我们开始初步怀疑是你们,只因你们去过京华楼唱戏,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吴进涛和婉清面面相觑,愣了半天,吴进涛说:“长官,我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都没见过这东西,怎么可能在我们家里呢?这……
“是啊,长官,我们根本就没见过这东西,我看一定是误会了。”婉清也开始急了。
“没…..没…..没见过这东西,怎……怎……怎么跑到你们家……家……家里面去的?这不明…….明……明摆着,在你……你们家……家里,搜到的吗?”马六结结巴巴的说着。
一旁的吴进涛此时感到,麻烦来了。他心里一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长官,这真是冤枉了,我们清清白白的唱戏人家,怎么会跟这玉麒麟扯上关系呢?请长官再明查吧。”吴进涛说。
“我问你们,大年……年三十,你们是…..是不是在……在京华楼献唱?”马六问道。
“回长官的话,那天我们是受邀请,到京华楼去献艺的,我们真的没看到过这只玉麒麟,怎么可以冤枉我们呢?”婉清急的只掉眼泪。
“我们是……是为衙门做事的,不会冤…..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凡…..凡…..凡事讲的是证据,现在,这只玉麒麟,在你们的房间里搜到的,你们也亲…..亲眼看到的,这…..这….这又如何解释呢?”马六瞪着吴进涛说道。
“可是,我们…..”婉清还想说什么,就被马六打断了。
“别可是了,现在你们俩跟我去衙门做笔录,根据《大清律法》第39卷第497条,偷盗者,拘捕劳役,情节严重者,株连九族,秋后立斩。”巡捕王七正色道。
说完,两位巡捕上前押着吴进涛就走。婉清哭腔道:“你们不能这样啊,还没弄清事实,就随便抓人,天理何在?”
“你…..你也要一起走,念……念你是女流之辈,不…..不扣押你,但是必须跟着我们走。”马六对婉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