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我驾驶着“蓝豹”,驶离城市,一路向着传说中的风沙漫漫驶去,耳畔回想起唐朝诗人王之涣的诗。
一辆越野车,两个陌生的女人和陌生的城市。
旅途中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一路点点滴滴汇聚的精彩。我一直这样认为着。当古城最后一座高楼在我车窗旁掠过的时候,我知道,我即将驶向一个在古代被称之为西域的地方。公路上,只有这辆“蓝豹”在行驶,大西北的苍凉,孤傲也随之呼之欲出。连绵不断的黄土山峦此刻在暮色中,竟有了点远古的味道。
青儿在后座似昏昏欲睡,而我却过足了长途远驾的隐,宽阔的视野,一览无遗的漠北风情,让我目不暇接。
此时,蓝豹也显现出了它贵族血统的优势,沉稳的个性,矫捷的身姿,与大漠的荒凉,呆板一尘不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地间,唯有风,暮色苍茫,亘古不变
你我间,唯有情,朝朝暮暮,直到永远。”
“云儿的到来,赶走了天边害羞的云际
羊儿追逐着她,花儿为她绽放,我为她痴迷
云儿,云儿….”
青儿一字一句的读着,我好奇的问道:“青儿,这是你做的诗吗?”
“不是,梦姐,我在后座的椅口袋里发现了一本笔记本,里面大多是写的诗。这些诗,大都很有韵味。”
“笔记本?那一定是前一位租车客忘记拿走了吧。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具体的名字或者地址什么的,我给他们寄过去。”
“没有,梦姐,我翻遍了整本,都没有名字,嗯,有一页写满了云儿,云儿的。”
“哦,我觉得这是一对热恋中的人写的诗,那个叫云儿的,可能是个女孩,写这诗的应该是个非常爱她的男孩,好浪漫哦。”
“我猜,他们可能一起驾着这辆车,云游到大漠来了,不管怎样,祝福这对情侣了。”我边开着车,边想象着这诗中的女孩,云儿,一定是位漂亮,浪漫的可人儿,她?现在在哪里呢?
窗外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沙海起伏,渺无人烟。
“看,梦姐,天下雄关。”青儿有些激动。
“啊,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嘉峪关了。”我将车速放慢,为的是一睹它雄霸茫茫戈壁几百年的雄姿。当年,明太祖建关自此,定嘉峪关为长城的最西端的终点,用以防范蒙古残余部落的入侵,也向外宣布,明朝的国界止于嘉峪关,这样一座曾经叱咤风云的边陲要塞,如今却华丽一转身,成了几百年后,游客们争相拍照留念的地方。
在这苍茫大地上,它就这样孤零零的屹立了几百年,任凭风沙的侵蚀。如今,历史赋予它的任务是为所在的县,多创下旅游收入。
我和青儿站在城楼上,面对着茫茫大漠和巍峨的山峦,我终于明白嘉峪关为何被称为天下雄关了。在这里,人成了附属品,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吹过,不禁让我再度想起了诗人王之涣的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要是阳阳在这里就好了,他可喜欢沙漠了。”忽听身边青儿在呐呐自语。
“阳阳?”这是我认识青儿之后,第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的名字。
“嗯,阳阳,他是我的儿子。”话语间,我看到了青儿噙着的眼泪。
“哦,原来青儿已经有了家庭啦,那阳阳……他现在跟谁在一起呢?”我小心的问着。
“在我妈那里,这些天,我太想他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
大漠的风,捉摸不定,有时强劲,带着满口的沙,有时又柔弱的像江南的和风。我知道此刻青儿一定在思念着远方的亲人,犹如我此刻也会思念大海和露露。
“青儿,你,你,你一定要离开你的家人吗?他们不喜欢你吗?还是你不喜欢他们?”我用纸巾为青儿抹去眼泪。
“梦姐,我是个不幸的女人,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忘掉过去所有的一切,重新找回自己,所以,我也不想提及往事。我很幸运在路上遇见了你,梦姐,我们有缘,我会好好的珍惜。”
青儿依然将她的秘密深埋心底,远眺关外,满眼荒凉。或许,忘却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我又何必一定要刨根问底呢?
“唉,梦姐,说好不过问私事的,你又八婆了,受罚吧。”青儿仍然没忘记我们的约定。
“呀,这可难到我了,我想想,关于嘉峪关的故事”我搜肠刮肚,此时才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
“嗯,传说嘉峪关的定城砖的故事,你知道吗?”
我拉着青儿的手,往西走去,没走多远,果然在西城楼台上,赫然的放着一块砖头。
“哈,这下我可有料了,哈哈。”我笑道。
“传说当年修建关城的时候,有一位叫易开占的人,自诩可以算得出修建关城所需的准确的砖头数,易开占说要用九百九十九块砖来兴建嘉峪关。待嘉峪关建完后,却发现多了一块砖,官员便有意为难易开占,问他为何多了一块砖啊,并要以他虚报为理由处置他,哪知易开占不慌不忙的说:那多出的一块砖啊,乃是定城之砖,有安邦定国之意啊!说完,不慌不忙的将那块砖头放在了西城的楼台上,故此,定城砖就这样来的。”
我边说着“定城砖”的传说,一边向着“蓝豹”走去。暮色已近,行人渐渐离去。这横亘在风沙中的城关,此时也显出了它落魄的一面,放眼望去,苍凉一片,默默的镇守在西北戈壁滩上几百个年头,与风沙为伍。它可曾见过绿洲吗?
“蓝豹”是属于这里的,它似乎来过这里,因为我在“蓝豹”的车厢里,闻到了类似这里氛围的味道,这是大漠的味道,在“蓝豹”里也有。
一路向西,窗外,依然是无垠的戈壁滩,毫无人烟,偶尔会在远处看到一两个放牧的人,为视觉疲劳增添了一点塞外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