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即将落山之时,赵宁带着五千火麟军进入了祁县,被靺鞨军攻下不过半月的祁县再次回到了燕国之手,城头之上原本飘荡的黑鹰旗帜早已被火麟军士卒摘下,被撕成碎片,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夕阳西下之时,原本就被靺鞨军扰乱的的街道空荡无人,只有一队队手执武器的士兵杀气腾腾的穿梭来往
大批的军队涌入大商人、大地主们居住的南街,很快一个个被点到名的地主、商户神情沮丧的被从家里带走,个别企图反抗的,被军队射成刺猬后,连尸体也被拖走,留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无数的百姓,小心谨慎的躲在自己窗户后面,张大着耳朵,听着外面街道上不断传来巡逻士兵队列行进的整齐脚步声,锁甲抖动的金属声,在临近黑夜的傍晚里犹如降临的魔鬼,原本对火麟军收复祁县满怀高兴的百姓,此刻也心惊胆寒的躲在家中。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狂吠,很快就一声哀嚎,再无生息,整个祁县静的可怕。
这是一个永生难忘的黄昏,所有的百姓们感到自己头上正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斩下,连同自己的财产和脑袋一起被门外这支凶悍的军队带走,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乱世兵如匪,谁知道这些士卒会干出什么来。
许多时候,士卒们最喜欢干的事,以平息叛乱者和剿灭敌军的名义闯进领地居民的家,把他们的女人带走,把财产拿走,最后甚至把脑袋也带走,很干脆,很利落,连讨价还价都不用。半月前,靺鞨军杀进城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这次,百姓们发现跟以往不同,除了大商人、大地主居住的南街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其他的街道似乎都没有任何响动,有些胆子大点的,趴在窗口上往外看。
发现外面的街道空荡荡,一个鬼影都看不见,抖瑟的寒风刮去地上的树叶打着卷飘走,刚才的喧嚣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魇。
赵宁派人按着李海提供的姓名,一家一户的抓捕,当然,也有些不是李海指出的目标,但因为在县外占据这大量的土地和私募家丁,同样被被火麟军逮捕,只有名声不错的少部分人才能逃脱。
“你们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见都尉大人,你们谁的兵?”专做皮毛生意,在祁县甚有“名声”的周阳怒声呵斥冲入自己府宅的兵丁。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直没动的队率李利低声骂了一声,突然从身边士兵的手中接过一把短弩,上面一支寒光四射的箭头让周阳脸色一变,手指颤抖的指着李利喊道:“我要见都尉大人,你不能……”
周阳话音未落。
“嗡”一声闷响,一道寒光从李利手中的弩弓射出,弩箭强大的穿透力把周阳袋射穿,飞溅的鲜血和白色脑浆炸了后面其家人一脸,尸体被带的向后飞起,撞进后面的人群里。
“啊……”
短暂的寂静后,看着刚才还在嚎叫的的周阳满脸惊诧的直挺挺躺在地上,脑袋上插着一个白色颤抖的弩箭尾翼。
后面的周阳的家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更让其他的家眷和周阳府上的下人惶恐不安,一个个相互拥挤着。
李利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短弩交回身边的士兵,似乎刚才那一箭射杀周阳的不是自己一般,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让所有的家眷下人纷纷恐惧的低下头不敢对视,都压抑着心中的惊恐。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企图反抗者,不听军令者,这就是下场!带走!”
听见凯撒索隆杀气腾腾的话,刚才几个自持身份准备站出来跟那个周阳一起呵斥士卒的人,身体颤抖的一动不敢动,犹如待宰的羔羊,李利身后的士卒扑上前去,将所有人压着直奔原府军大营。
南街,之间一处处大商人、大地主的家中都有十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冲进其府宅里,把名单上的倒霉蛋猛力拖出来,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强行拖出府院。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一人凄厉的嚎叫着。
“闭嘴!”其身后的士卒一刀柄狠狠敲击在他的背部,让他的话语一下咽在肚子里,只剩下一阵阵惨叫声,越发让后面的人脸色煞白。
“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我家?我和燕州府都尉是好朋友……”
“抓起来!”
“想抓我,来人,把他们给我杀出去,出了事情我兜着。”余七怒声喝道,他和燕州府都尉司马云关系甚是亲密,自然不惧怕这些兵丁。
余七一声令下,百余个护卫哗啦啦冲了出来,和大门进来的火麟军士卒对立起来。
“胆敢抗令,杀!”
队率一声怒吼,一道雪亮的刀光从腰部划出一道弧线,切进面前几名护卫的身体,高大的身体紧接着旋转一拖,“噗”血雨横飞,两名最前面的护卫被拦腰斩断,在满脸诧异中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和下身分成两截。
看见队长动了手,其他几十名士卒,右手在腰见一抹,登时多出一把雪亮的战刀,如暴风骤雨般袭向附近的护卫。
虽然余府护卫有百余人,但在这些以杀人为职业的军中精锐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何况士卒还身着轻甲,在近卫手中特制的横刀下,一名挥刀抵挡的护卫手臂被一砍而断,鲜血从断口喷涌而出,护卫们没想到近卫手中的刀竟然如此锋利,纷纷胆寒的不断后退,十几名近卫手挥三尺长横刀,如蛟龙入海杀进护卫群里,以三人或者无人为一小组,相互配合,形成一个个小战阵,杀向身边的护卫。
一时血雨横飞,惨叫声,肉体的崩裂声四起,不断有脸色苍白的护卫的捂着伤口,跑不了几步就倒在血泊中。甚至不少余府护卫的肚子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流出一滩血淋淋的肠子。
护卫们是和一般人拼斗还行,但是和正规军队士卒作战,岂是军中士卒的对手?
看见这些砍人如切菜砍瓜般凶猛的疯子,心神震动的护卫们那里还敢继续待下去,不少护卫纷纷转身就跑,看见如此情景,火麟军的士卒们杀的更起劲了,手中战刀连挥,杀的护卫们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的慢的,被火麟军士卒追上就是一刀,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
人多势众的护卫们反被人少的士卒杀的哭爹喊娘,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连余七都还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即满脸惊恐。随即,余七感觉脖间一凉,陷入了黑暗之中。
南街一处府宅,一个大地主在百余护卫的保护下,直奔东城而逃,但早已被火麟军士卒看在眼中。
“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名中队率站在步卒方阵前面,对着还在往街口疯狂跑去的百余人厉声喊道,可是疯狂逃命的这些人那里管这些,只要出了东城,说不定就安全了。
“找死!”
“弓弩手准备!杀无赦!”
看见自己的喊话没效果,方阵中队率对着身后方阵,大声一挥,士卒立刻放下战刀,抽出长弓,弯弓搭箭,直指逃跑的众人。
“咻咻咻……”
从前面街道口传来一阵连续的锐利破空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十几名跑在最前面的人浑身上下插满白花花的羽箭,脸上愕然的倒在地上,后面的人刚准备停下,随后也被箭雨覆盖。
很多被抓捕的大商人、大地主都心惊胆寒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些士卒为何这么凶悍,丝毫不顾及这些人的性命,说杀就杀,让原本心有打算的人都压下了心中的小九九,一颗还活跃的心都沉入了无底的深谷之中。
“孙儒?”
“孙儒见过大人!”
赵宁看着眼前没有一丝害怕的孙儒,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孙儒原本是祁县县衙中的仓曹,为人正直,但即使如此,才一直遭到同僚的打压。祁县被破之后,一直被关押在牢房之中,知道赵宁攻入,才被释放。
“孙儒,从现在起,你就是祁县的县令了,这是刺史府的官文。至于祁县的属官,你自己挑选合格的人,报上名单,随后就会有刺史府的任命。”
“什么?”孙儒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被任命为县令。
“怎么,你不愿意?现在祁县一团糟,你不想为祁县的百姓做点什么?”
“不是,只是……”
“既然如此,还不快去行动,张贴告示,祁县已被收复,燕州府内的靺鞨军已经被火麟军击败。”
“靺鞨军被击败了?”
“当然,不然的话没我们回来收复祁县吗?”
“下官这就去办!”孙儒大喜道,一喜靺鞨军被击败,二喜自己终于能一展所长,能为祁县百姓谋福。至于其他的,早已抛之脑后。